琪琪却奶声奶气，先她一步开口：“爸爸也是老师。”
外婆很喜欢周默青叔叔。
她说，周默青叔叔和妈妈肯定会结婚的。
到时候，她就有爸爸了！
之前去德国，她听见妈妈跟周默青叔叔聊天，说他学的专硕，以后要去实验室当老师的。
但跟妈妈当的老师不是一种，妈妈教小孩子，周默青叔叔教医生。
反正都是老师，琪琪就这样说了。
李星露自然不清楚，小家伙为何会毫无缘由地冒出这样一句，却不由得松了口气。
林枭野呼吸沉沉，抿紧唇瓣，没再说。
很快。
车子停在老破小的单元楼门口。
李星露抱着琪琪下车，目送车子远去，才转身上楼。
“妈妈，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的脸色很不好。”
李星露牵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你为什么说爸爸是老师？”
“因为等周默青叔叔毕了业，他就是老师了呀。”
李星露噎了下：“你想让他当你爸爸？”
“妈妈，其实我不需要爸爸的。”
琪琪笑容娇憨，又很认真地想了想，“周默青叔叔也行，但如果非要选一个最喜欢的，我想选灏灏爸爸！”
李星露失笑：“你倒是会选。”
选了个有老婆的。
“灏灏爸爸长得帅啊！比周默青叔叔帅一丢丢！”
“这话可别叫你默青叔叔听到，他会心塞的。”
说着，李星露开门，帮琪琪换了鞋。
刚走进客厅，就看见罗女士站在阳台，此刻正往楼下望。
餐桌上，放着一盒手工的生日蛋糕。
李星露叫了声“妈”，罗女士回头：“他送你俩回来的？”
“嗯。”
“你们一起给琪琪过了生日？”
李星露点头。
罗女士又问：“他给了琪琪多少钱？”
李星露脸色绷不住，捏了捏琪琪的手，“琪琪乖，去洗手。”
小家伙蹦蹦跳跳地去了卫生间。
李星露几乎有些憋不住，压低音量：“没给钱。你能不能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
“我当然不会打他的主意，但林家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觉得你爸爸出来，会不找他？”
李星露下意识反问：“他什么时候出来？”
“年后。”罗女士说，“他在里面表现不错，跟我一样，减刑了。”
李星露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跟他还有联系？”
罗女士突然沉默，眼底带了点愧色，却根本不敢正面回答李星露的问题。
“我本来不想去的，但今天琪琪生日，我一个人在家，就去监狱看他了。”
“这是我出狱后第一次看他。他瘦了很多，还一个劲儿地跟我说他错了。”
“他说他想你，做梦总是梦见你上小学那会儿，拿着奖状找他炫耀的时候。他叫你‘盼儿子’，你总会甜甜地回‘诶’。”
“他问琪琪长多大了，有没有你聪明，有没有你漂亮，今天过生日，有没有吃蛋糕。”
“他还说......”
李星露看到母亲鬓角斑白的发，和眼下凹陷的细细纹路。
她从小就知道，李家看似光鲜亮丽，内里实则早就烂透了。
当李父李乾坤对外声称，他们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却在醉酒时失手打了罗晚秋，斥责她没给自己生一个男丁的时候。
罗晚秋一次一次表示，有一个女儿就够了，却不停怀孕又不停堕胎的时候。
公司被举报，李乾坤给罗晚秋洗脑，说怀孕的女人不会被判刑，从而火速把法人变更成罗晚秋的名字的时候。
李星露都想过，决裂吧。
跟李乾坤断亲，和懦弱的罗晚秋保持距离。
可她生来就在性别上栽过跟头，怎么忍心跟自己同为女性的母亲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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