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蹑手蹑脚地回到床榻边，看着铺满床的桂圆、红枣、莲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本想拈几颗充饥，又怕细微的声响惊动了外间或许已经睡下的江砚。
犹豫再三，只得轻手轻脚地将那些寓意吉祥的干果推开，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被窝。
就在她刚躺稳时，安静的卧房内，突然响起一阵清晰的“咕咕”声。
沈知意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捂住肚子，珠圆玉润的脚趾在锦被下紧紧蜷缩起来。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叫江砚听见，但愿他已经睡熟了。
然而事与愿违。
“咕咕”
“咕咕咕”
腹鸣一声响过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知意羞得无地自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从前竟不知自己的肚子能叫得如此惊天动地。
她尴尬得无以复加之际，外间传来江砚带着些许沙哑又疑惑的声音：
“夫人，我的信鸽……好像跑出来了，不知怎的，飞到了这里？”
沈知意：“……”
沈知意轻咳，声音低微，“是、是我的肚子。”
卧房里的沉默震耳欲聋。
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
不多时，江砚的身影出现在内室门口，手中拿着一套她的衣裳，挂在了架子床边的衣架上。
“饿着肚子睡不好，”他温声，“起来吃点东西吧。”
说完，江砚便又退了出去，体贴地留她独自更衣。
沈知意心中疑惑，只当他是去取些糕点来，不知为何还需将里三层外三层的穿上衣裳。
待她整理妥当走出内室，江砚已在门外等候。
江砚就着烛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又转身取来一件披风为她系上，这才执起一盏早已备好的灯，示意她跟他走。
两人刚走没几步，一团雪白的影子从小榻边“蹿”了过来
它睡得迷迷糊糊，四个小爪子还不太协调，却努力倒腾着短腿想跟上。
到了门口，被那比它还高的门槛拦住。
小狗急得原地转了个圈，然后用两只前爪扒住门槛，后腿使劲蹬着，小屁股一撅一撅地，嘴里发出急切的“嘤嘤”声。
活像是怕被两人抛弃了，委屈地看着两人。
江砚无奈地笑了笑，原路折返回去，俯身将它捞进怀里。
小家伙立刻安静了，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臂弯里蹭了蹭。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沈知意跟着他走在静寂的抄手游廊下，忍不住轻声问。
“厨房。”他道。
“这个时辰，厨子也该歇下了。大家今日都辛劳，不必再特意叫人起来，我随意用些点心就好。”
江砚侧过头来看她，唇边含着一抹清浅的笑意：“我给夫人做。”
沈知意讶然。
江家即便曾有过艰难之时，也断不至于需要他这位公子亲自操持膳食。
何况时下风气，稍有声名的男子皆秉持“君子远庖厨”的信条，他这般人物，竟会下厨做饭？
她忽然想起他那不为人知的两年，莫名觉得这或许便与那段时光有关。
须臾，两人走到厨房。
江砚放下小狗点了灯火，挽起袖子，开始生火、舀水。
沈知意站在一旁，看着那跳动的火光映亮他清俊的侧脸，自己却有些无措。
她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在沈府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所会的顶多是秋收庄子上送来豆子，跟家里婆子丫鬟一起剥剥豆子，此时跟在江砚近旁却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忙碌，不知自己该上手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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