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睡。” 她回道。
“为什么？”
“今夜太短暂了，我想多抓住一刻。”
过了零点，她就会像灰姑娘失去了水晶鞋，要回到冰冷的现实世界里了。
邱砚南心里泛起一阵柔情，俯下头，深吻了她一阵。
如水月光，将两人交吻缱绻的身影，铺在身后长长的灰色水泥路面上。
“阿paul。” 她唤他。
“嗯？” 他应道。
“阿paul。” 她又唤他。
“嗯？” 他再次应道。
“阿paul……”
她就这样近乎傻气又执着地一遍遍轻唤他的英文名。
这是今夜专属。
她以女朋友的身份，平等地喊他名字。
她好珍惜。
邱砚南被她一遍遍唤着，也不生气，一脸宠溺地笑着，用粤语说了句：“傻瓜。”
嗓音动听，有砂纸的粗粝感，让人沉醉。
·
四合院近在眼前，大门紧闭，门前两盏红灯笼散发出暗红的光。
邱砚南不想惊动下人，便自己开了门，一路抱着她穿堂过廊，来到客厅。
刚把她在沙发上放下，“巧克力”不知从哪冒出来。
打着哈欠，圆茸茸地伸展着雪白的四肢，看样子是刚睡过一觉。
苏蔚眼睛一亮，起身就要去抱它。
“巧克力”仿佛是气她出去玩，把它冷落在家里一整天，有些傲娇地闪开了。
苏蔚扑了个空，突然玩心大起，发誓非要逮到它，抱进怀里狠狠吸一番不可。
她调皮地追着猫，转进了旁边雕花木饰面的隔断里。
邱砚南好笑了一声，为她睡了一觉后重又散发的活力。
脱下大衣，单手解开西装扣，松了松领结，走去水吧台前倒水。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衰老但沉稳如山的声音：
“回来了？”
邱砚南回头。
只见邱柏林背着手，正装严谨地站在二楼长廊上。
旁边跟着邱砚南的奶奶——冯惠婉。
“爷爷，奶奶？”
邱砚南没料到他们突然出现，怔了一下。
隔断后，苏蔚抱着猫，瞬间僵住，一动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仿佛做贼一样，心跳剧烈起来。
邱柏林和冯惠婉一同走下楼梯，身后随侍着低眉顺目的周汉和庄弘景。
邱砚南正色：“二老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邱柏林抬了下手，“是我不让他们说的，免得打扰到你做事。坐。”
三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邱柏林居主位，冯惠婉和邱砚南分坐两侧。
中式住宅讲究风水和对称性美。
客厅四方形状，做了双层，梁柱通体金丝楠木，雕花木饰面隔断，古典奢华。
中间超高挑空，庄严气派，中式吊灯明辉。
两侧有茶室、储物阁、水吧台、茶水间。
二楼用连廊贯通三面，有会客室、休息室、书房和娱乐影音室。
长八米、宽四米的中式水墨山景画，如瀑布般垂挂在厅堂正前方墙面上，下方装饰条案，后面小隔间是藏品展示室。
前方正厅中央，三条金丝楠木长沙发并两张几案、两把圈椅围成四方形状，中间一张方形茶几。
各类绿植鲜花盆景，皆按照风水位摆放，严谨有致。
黑暗中，苏蔚透过隔断花板上的镂空，偷摸向外望去。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正面对着冯惠婉。
冯惠婉年近八十，神采依然，银发星星点点，并不太多，规整松散地盘在脑后；脸上虽有皱纹，却是舒展平和的，皮肤透着饱满的气血，一看就生活富足、家庭美满、儿孙孝顺。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中式重工刺绣对襟大衣，内搭同色系连衣裙，大衣胸前别着一枚银色的玉兰花胸针，低调优雅；但耳饰、项链、手镯、戒指皆为“帝王绿”翡翠，又贵气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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