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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窈眼睛被熏得水雾朦胧,抬起头就见到熟悉的脸,汪迟身上还半湿着,带着淡淡的皂角味。
他把人救下来后,见她手起了泡,立刻抓过一旁救火的太监,夺过他手里的水桶将她手放了进去。
幸好是隆冬,护城河的水冰凉刺骨,于烫伤最合适。
等到那点痛变得渐渐麻木,汪迟又扯下衣摆的一块料子,小心地系在她手上,“等会再叫太医给你上药。”
温窈摇了摇头,想跟他隔开距离,汪迟能坐上如今的位置绝对不容易,要是让萧策觉得他和自己太过亲近,对他终究是拖累。
“你别管了,阿迟。”
汪迟心底狠狠一揪。
片刻后随着她目光看去,视线落在了不远处那道相互依偎的身影上。
他见过温窈曾经有多爱萧策,也就明白如今她心底有多难受,哪怕分开后耗尽了情分,也会为当初的自己可惜不值。
只见萧策将恒王妃抱在身前,看着萧继冷嗤一声,“果真命硬,这般都烧不死你。”
“让陛下失望了,”萧继捂着胸口咳了几声,这次却格外严重些,唇角染着殷红的血渍,“罪臣是祸害,祸害自然是要遗千年的。”
萧策冷笑着扬眉,“那便如你所愿,咸安宫走水后不宜居住,请皇兄迁居蚕室。”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蚕室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历代太监受宫刑的场所,不论春夏秋冬,里面都是环境湿热,血腥极浓的污秽之地。
萧继神色依旧平和,“罪臣遵旨。”
话音刚落,萧策怀中的人睁开眼,“阿策,我不想去。”
“都依你。”他有求必应,温柔地将自己披风裹在她身上,“上林苑的冰场刚修好,过两日我亲自陪你散心。”
温窈不自觉攥紧了手。
恒王妃究竟是何时跟萧策有交集的?
她和萧策情浓的那些年,他也不是一开始就纵容宠惯着她,最初都是捉弄占的多。
温窈原以为是他自小没有母亲在跟前,便没学过这些,可到如今才发现,他也会对一个人溺爱到这种程度。
各地天灾人祸,国库正是要出钱的时候,他竟舍得这般为她大兴土木,恨不得将过往缺失的全补回来。
即使如今温窈千方百计不愿与他多有接触,可想到从前,她还是恨。
恨自己眼盲心瞎,为他人做嫁衣,被瞒了这么久才发现。
温窈缓缓吸气,却看见萧策看向满地跪着的咸安宫宫人,“全部处理了,护主不力,留着有什么用!”
低沉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冷厉肃杀,一众宫人开始恸哭哀求。
汪迟毕恭毕敬,将温窈推了出来,“陛下,咸安宫如今还多了一位,魏国夫人您打算如何处置,也杀了吗?”
这会,萧策仿佛终于想起有这号人。
隔着一段距离,他一字一句从牙缝挤了出来,“这个暂时留着,朕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有刚才萧继的蚕室在前,众人笃定温窈也是死到临头。
他那副恨不能将她掐死的模样像针扎进温窈心底。
为什么?他分明就有了心悦之人,当年又何苦要来招惹她?
如今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将她重新拖下水!
徐嬷嬷过来接她时,温窈走在长街上久久无法回神。
宫灯明亮如星,却一眼望不到头,她踩着厚雪,不自觉泛起苦涩,“恒王妃,什么时候的事?”
徐嬷嬷眸光微闪,长叹着拥紧她,“夫人,具体的老奴也不知,只知这是陛下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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