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该不会有人先找上门了吧？”
果然，方哲带着章春盛刚进校门，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嚷嚷：
“李校长，我可是给您出到十二块钱一斤了！您这堆大蒜估量着有一万五千斤左右，那就是十八万！您守着这破学校多少年能挣出十八万？”
“这蒜价就像是坐过山车，现在您别看嗖嗖往上窜，说不定到晚上就落到了底，您可得把握好机会。”
“再说了，给您交订金的那小伙子这都超时违约了，您把蒜卖给我，您还白落两千块钱订金，这好事上哪找去？”
循着嚷嚷声，方哲和章春盛快步走过去，
刚转过一间教室，就看到老校长被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子堵在办公室门口。
老校长老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固执地摇着头：“不行！王老板，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小方给了订金，就是信得过我。”
“他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我不能做这种不讲信用的事，这蒜我得给他留着！”
王老板磨了半天嘴皮子，都快被老校长的固执搞的无语了，他指着老校长手里的条子：
“李校长，您看看，他条子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四天内拉走，超时协议作废，大蒜可另售他人’！
这规矩是他自己定的！是他违约在先，您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他跟您非亲非故的……”
“信用可不是做给亲戚看的！”老校长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固执，
“我是老师，我既然答应了就得做到。”
“王老板，你走吧，别说12，就是涨到120一斤，这蒜也是小方的，我也不能卖给你！”
方哲站在后面，听着老校长这番话，鼻子微微发酸，富贵不能淫这句话突然在他眼前具象化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走到办公室门口：“老校长，我来了。”
老校长一转头，看到是方哲，一脸惊喜：
“小方！哎呀，你可来了！快快快，这些蒜你快拉走，你可不知道，自从昨天大蒜价格疯长后，我这心里跟揣着个兔子似的，生怕给你弄丢了，昨天晚上一夜没敢睡踏实！”
“也都怪我，上次走的时候忘了留你电话！”
听老校长这么说，方哲心里一暖，连忙说：“老校长，对不起，我来晚了。按照条子，我已经算是违约了，这蒜您可以处理掉，那两千订金……”
“什么违约不违约！”老校长打断方哲的话，“你人来了就行！这蒜就是你的！快，过秤，拉走，我还得给学生上课，哪有时间给你看大蒜！”
见老校长这么固执，方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突然想到章春盛还在身边，他连忙给章春盛介绍：“章总，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老……”
刚一转头，方哲就看到章春盛正直勾勾的盯着老校长看，表情怪异。
“章总？您怎么了？”方哲疑惑的问道。
章春盛猛地从呆滞中惊醒，
他没有理会方哲，两步跨到老校长面前，
盯着老校长满是皱纹的脸，声音有些颤抖：
“老人家，请问，您是叫李书贤吗？”
老校长被问得一愣，
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中年人：
“我是，您怎么认识我？”
章春盛声音突然变得急促：“您以前是不是在汉西省陇山县二道沟村当过老师？”
“咦？”老校长盯着章春盛，脸上布满惊讶：“可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老师！”
章春盛一把握住老校长的手，声音一下子变得哽咽起来：“我可找到您老人家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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