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285709" ["articleid"]=> string(7) "6239307"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5章" ["content"]=> string(7609) "
晚上,宫中设宴。
主要是为了给北狄使者接风洗尘,好开始接下来的和谈。
边境已经和平二十余载,这次骚乱虽然不大,但依旧让朝野震惊。
北狄掳走了一位监军,作为人质,跟朝廷交涉。
大端开国以来,还没有受过这种窝囊!
景泰帝震怒,本来已经拟好圣旨,让镇守北境的将士们,好好敲打一下这些蛮夷。
但偏偏这个监军,是贵妃幼弟,送到涿郡本来是想混个资历,过一两年就调回京的,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于是,贵妃的枕头风吹了几次后,景泰帝竟然改了主意,愿意接受和谈。
魏渊他们就带着官员上京,出现在这里。
·
宴会奢华大气,尽显天朝上国富饶威仪。除了有宫廷乐师的新式雅乐,也有北狄人献上异域歌舞。
一曲终了,北狄使者表示,“这八位舞者,都是我们部落中高贵的明珠。今献给大端朝皇帝陛下,望陛下笑纳!”
“你们大王美意,朕岂能不受?”
景泰帝抚掌大笑,转而看向坐在另一侧的端朝官员,“当年太宗皇帝还未发迹,曾向随从许诺,有朝一日若能出人头地,一定不忘有功之人。如今我大端海晏河清,人才济济,有功者甚。众卿以为,这八人,该赐予哪位功臣?”
无人应答。
能在京城做官,没有一个傻的。
毕竟北狄人说了,是献给大端皇帝的!就算皇帝要赏,也没人真敢要。
没想到最下首处,竟有人起身,款步上前,拱手施礼。
“启奏陛下,此次北镜骚乱,昭王三子渊,飚勇纷纭,一箭射杀敌首,退却敌军百里。其年少勇猛,声冠三军。陛下若赏,其当为首!”
众人哗然。
谁也没想到,这人一个小小翰林院编修,竟然敢如此大胆,妄论两国大事。
而本来还畅饮大笑的狄人使者,已经气得拍桌子瞪眼,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如果不是进入大殿之前,上缴了佩刀,恐怕已经拔刀相向了!
毕竟,昭王三子魏渊,射杀狄人将领,已人尽皆知。
皇帝就算赏赐,可以在朝会上尽情封赏。在宴会上说出这种话来,显然就是为了打这些使者的脸。
·
众人目光聚集在魏渊身上。
魏渊依旧脸不红,心不跳,慢慢喝着面前的茶水,似乎人们议论的,另有其人。
景泰帝却是微微颔首,“爱卿所言甚是。简之,你意下如何?”
魏渊这才起身上前,施礼应答:“尺寸之功,不足为道。若是真有斩将夺旗,封狼居胥那日,陛下再论功行赏也不迟!”
景泰帝大笑:“好气魄!大端热血男儿,当如魏渊!”
如果说刚刚那人的奏请,是啪啪打脸。
现在魏渊这番话,再加上景泰帝的态度,简直是当面棍棒!
狄人使者气得不轻,几乎要摔杯子走人了。
却突然听到景泰帝话锋一转,“可惜两国议和,没有你施展的机会。等过两日狩猎,你陪朕前往,和来使一较高下吧!”
景泰帝这话说的,滴水不漏。
肯定了议和,又说要比试射猎。
狄人使者若是离开了,反而显得畏惧了似的。
因此,他们重新坐下,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一场宴会,打了脸,立了威,也推进了议和的事情,可谓两全其美,景泰帝倒是十分满意。
——
宴会结束,魏渊离开皇宫。即将上马车之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简之!”
魏渊回头,看到一个身材瘦削,面容白净,身着蓝色官袍的男人,在不远处叫他。
他拱手上前,“玉华。”
两人简略寒暄过后,沈玉华面露赧然:“简之,今日在宴会上,我并非有意把你陷入为难境地,而是……”
魏渊拍拍他的肩膀,淡声道:“你我二人,无须多言,我知道你是何意。”
“简之,我……”
沈玉华还想解释,魏渊却打断他:“我长居涿郡,不在京城。京城人情复杂,我无从知晓,但也伤不了我分毫。你有你的难处,我都晓得。”
沈玉华,就是在宴会上,提出封赏魏渊的那个翰林。
按说他这种级别的官员,出席宴会,是为了记录帝王实录,为后世修史而用。
但他敢站出来,说出那一番话,显然是背后有人,希望他能站出来说。
不过没想到,倒是顺了景泰帝的心意。
·
两人不再议论政事,便不可避免闲话家常。
“听说你成亲了,对方是林家小姐。”
“是。”
“她……还好吗?”沈玉华说完,即刻后悔,“对不住,我不该多问。”
魏渊看着沈玉华慌乱的神情,淡声道:“她很好。”
“是吗?”沈玉华脸色难看,眼神有些失焦,“是我莽撞了,我就是,就是……”
“你放心。”魏渊郑重其事,眼神中少见的炙热,“我会善待于她,护她一生平安顺遂。”
沈玉华胸中憋闷,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泻而出,可到嘴边,竟然只剩下一句:“那就好……我,我祝你们,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两人并肩而行,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行至马车前,就要分道扬镳,魏渊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捏在指尖。
“魏芷托我给她带封信,据她所说,是写给令妹的。这信,你可要转交?”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
魏芷的信,压根不是给沈娉婷的。
沈玉华垂头丧气,喃喃道:“娉婷已经嫁人,这信她收不到了,你拿回去吧。”
“既然如此,我带回去,交还给她。”
魏渊觉得这样很好。
本来未婚男女,就不能私相授受。如果不是林青榕添乱,他压根不会给魏芷送信。现在沈玉华亲自拒了信件,想来魏芷也不会再抱怨。
·
他把信件重新收回袖中,广袖拖沓,蹭到腰间。突听啪得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沈玉华弯腰捡起,看到云纹玉佩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鹅黄色香囊。
香囊绣工十分差劲,两只小鸡正在互相啄对方的额头。
这般粗糙的做工,魏渊竟然戴在身上!
沈玉华刚要感慨,手中之物就被魏渊抽走,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这番柔情举动,沈玉华如何还不明白?
想来是有情人相赠,才让他如此珍惜爱护,甚至也不在意做工,就这样大喇喇地戴了出来。
沈玉华越想越难受,竟脱口而出,“是她做的?”
魏渊面色沉沉:“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
“听闻你和长乐郡主的婚事,就在明年,我在这里预祝你们比翼双飞,琴瑟和鸣。”
沈玉华却是冷笑:“比翼双飞,琴瑟和鸣,这辈子我都不会有了!想当初,长乐郡主择婿,明明是你……”
“沈兄,慎言。”魏渊又换上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天家婚事,并非你我个人之力能左右的。既然缘分已定,沈兄还是珍惜眼前人为好。”
沈玉华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两人又站了片刻,终究还是无言告别。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23289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