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龙确实是蠢，无可救药。在月牙湖这件事上，被赵达邦耍得团团转，自己还懵然不知。”
他顿了顿，透露了一个消息。
“听说他人现在还在京州没走，时不时就被生态环境厅的人叫去问话。不仅美食城要拆，他还得乖乖赔出一亿五千万。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颜面扫地。”
祁同伟连忙附和，语气中带着对赵达邦手段的惊叹。
“是呀，这事我也听说了。赵达邦真是……神通广大啊。谈笑间，就把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了，还没沾上一身腥。”
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姿态。
“对了，高老师，赵达邦还有一件事更神。昨天上午，他突然同意接见我，就谈了十五分钟，别的没多说，直接就指示我，立刻想办法把大风厂厂区里存放的二十五吨汽油运走，说是安全隐患。”
“我不敢怠慢，下午就联合消防，以安全检查的名义把汽油全转运了。结果晚上大风厂工人就暴动了。要不是汽油提前运走，昨晚那个场面，稍微有点火星……那后果，我简直不敢想。”
听到这个消息，高育良正准备去拿鸡蛋的手顿在了半空。
他眼睛没有看祁同伟，而是望向前方虚空处，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才缓缓收回手，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慨，既有赞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胆大心细，明察秋毫啊……这份洞察力和预见性，这份对潜在风险的精准判断，我自愧不如。”
他转而看向祁同伟，脸上露出一丝看似欣慰的表情。
“同伟啊，不得不说，你这次……倒是真的走了一步好棋。刚靠过去，就立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功劳。至少，在李达康和沙瑞金那里，你避免了一场可能震惊全国的恶性事故，这份功劳是实实在在的。”
祁同伟却苦笑一下，笑容里充满了苦涩和无奈，他拿起桌上的茶壶，殷勤地给高育良已经见底的茶杯续上水。
“高老师，这种功劳又有什么用？能让我进步吗？唉，努力了这么多年，牺牲了这么多脸面，到现在，还是一个不完整的公安厅长。”
他这话带着深深的埋怨和自我怜惜。
不完整的公安厅长，这指的是在汉东省乃至全国的常规政治生态中，公安厅长通常高配，由副省长或省长助理兼任，进入省政府D组，是名副其实的副省级干部。
而祁同伟，却仅仅是个正厅级的公安厅长，未能更进一步，这使他在权力格局中天然矮了一头，说话办事的底气和分量都差了不少。
这也是他多年来拼命钻营，汲汲于晋升副省长的根本原因。
听到这熟悉的埋怨，高育良嗤笑一声，带着几分戏谑，也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怎么，又在琢磨晋升副省长的事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你现在的处境，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晋升基本没戏！”
他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开始分析利害。
“你自己想想，沙瑞金书记刚上任，脚跟还没完全站稳，汉东的局面又这么复杂，他怎么可能立刻大规模提拔干部？”
“更别说提拔前任留下来的干部了。他不需要观察？不需要培养自己的人？你祁同伟身上汉大帮和赵家旧部的标签那么明显，他凭什么要提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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