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一摆手，“不用了简老师，我都可以。”
简汐念把原本重叠在一起的两个饭盒铺平，从透明的盒盖一眼就能看清里面装的菜品。
简汐念道：“你看啊，这两份饭菜都是老师喜欢吃的，你选其中任意一份，结果对老师来说都是好的，所以你放心大胆选。”
李一一将信将疑，盯着饭盒看了快十秒，似乎真的在认真抉择，最后选了其中一份。
简汐念吃饭的动作很斯文，为了不给李一一造成心理负担，过程中她始终沉默，不想让孩子连吃饭时都战战兢兢。
李一一率先吃好，但她很有礼貌，见简汐念还在吃，没有第一时间放筷子。
“吃饱了吗？”简汐念问。
李一一点头：“嗯。”
简汐念想再和她聊一聊，但心知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否则容易弄巧成拙。
“那快些回教室休息吧，如果张鸣谦再不乖，你可以告诉老师，但是千万别再动手。”
李一一本欲离开，听得这话，她又顿了脚步：“简老师，对不起。”
“怎么和老师说对不起？”
李一一：“给您添麻烦了，我不是故意想掐张鸣谦的，就那时候不知道怎么了，控制不住自己，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动手了。”
简汐念跟着站起来，走到李一一面前微微弯身：“你刚刚已经跟张鸣谦同学道歉，他也原谅你，这件事已经解决了。至于老师，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老师做需要道歉的事。”
李一一的眼眶泛红，却又倔强地迫使自己忍住，这种表情出现在十岁的孩子脸上，简汐念的心被扯得一疼。
简汐念搂住她瘦小的身体，哪怕自己如今并不强大，但在这一刻她也想庇护这孩子。
“一一，可以和老师聊聊天吗？就随便聊聊，说什么都行。”简汐念轻抚李一一的后背，她想通过更多的信息，判断李一一是否有心理疾病的苗头。
过了几分钟，两人复又坐回刚刚的位置。
不同的是，李一一的状态轻松了不少，不似先前的防备封闭。
简汐念先抛出话题，“一般放学后，你都喜欢做什么？”
“做作业，看书，练琴。”
“别的呢？看电视、玩游戏、玩手机？”简汐念补充，现在的小孩子娱乐方式层出不穷，但都爱这几样。
李一一摇头。
“那周末呢？会出去玩吗？”简汐念不好直接问她的家庭情况，只能旁敲侧击。
李一一：“不会。”眉眼间是淡淡的疏离，不像是这个年龄段该出现的，更接近于那些无欲无求、老气横秋的老人才有的神态。
简汐念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而是道：“其实老师周末也喜欢呆在家里，你下次可以来我家找我玩。”
“我妈妈不喜欢我出门。”这是李一一第一次主动提及家里人。
简汐念顺着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她没时间带我出去，又担心我一个人出去会给她惹麻烦。”
简汐念拍拍她的手背，状若无异的安慰：“有时候爸爸妈妈也是身不由己，他们要工作赚钱，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
明德小学里的孩子家庭条件都不差，简汐念只以为李一一家也和大多数有钱人家一样，父母整天忙着应酬。
“不是的，妈妈要带弟弟。”
简汐念脑子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应声倒塌，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话。
李一一从没和人说过自己的家庭情况，面对简老师的时候，不知为何，那些压得她喘不过气的东西，一下就有了想倾诉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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