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陈启明停了下来。他并非因为疲惫，而是他的探测器锁定了一个异常强烈的信号源。信号来自菌林深处，一片被无数粗壮、脉动着金色光芒的菌索环绕的区域。那里，一株形态极其特异的真菌矗立着，它不像其他菌类，反而更像一个由半透明生物组织构成的、不断微微搏动的“祭坛”，祭坛顶端，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不断变换形态的液态光团，光芒纯净而强大，仿佛浓缩的星云。
“核心节点……一个区域性的信息与能量交换枢纽！”陈启明呼吸急促，眼中爆发出极致的光芒，“如果能获取那里的数据，甚至只是样本……”
“你疯了！”林默低吼道，“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科学的进步需要牺牲！”陈启明几乎是在咆哮，他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更加精密、带着探针和能量拘束场的装置，“只要一瞬间！采集一点点能量特征就撤！”
“不行！”阿雅试图阻止。
但陈启明已经像扑向火焰的飞蛾，猛地冲向那个“祭坛”。他手中的装置探针伸出，对准了那团液态光。
就在探针即将接触光团的刹那——
“嗡——！”
整个菌林爆发出刺目的强光！所有真菌的脉动瞬间同步，发出一种高频、充满警告和愤怒的嗡鸣！那不再是意识流，而是尖锐的警报！脚下的菌丝层剧烈翻涌，仿佛整个“地面”都活了过来！
祭坛上的光团骤然收缩，然后爆发出一道无形的冲击波！
陈启明首当其冲，他手中的采集装置瞬间过载爆炸，碎片四溅！他本人则像被重锤击中，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厚厚的菌丝上，一口鲜血喷出，手中的探测器也屏幕碎裂，彻底失灵。
冲击波掠过林默等人，虽然威力大减，依旧让他们头晕目眩，耳中嗡嗡作响。
而更可怕的是，随着警报响起，菌林深处，传来了密密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爬行声和某种东西破土而出的撕裂声！仿佛有无数沉睡的“免疫细胞”，被彻底激活了！
阿雅绝望地看了一眼挣扎着想要爬起的陈启明，以及从菌林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散发着危险红光的扭曲菌兽和蠕动藤蔓，一把拉住林默：“没时间了！跟我走！”
信任彻底破裂，代价已然付出。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林默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陷入疯狂和重伤的始作俑者，咬牙转身，和扳手一起架起苏茜，跟着阿雅，冲向菌林中唯一一条尚未被红光完全封锁的、散发着微弱蓝色辉光的狭窄菌丝通道。
身后，是陈启明不甘的嘶吼和菌林免疫系统被彻底激活的、毁灭性的咆哮。
第二十二章：代价
菌林深处传来的咆哮与爬行声如同死亡的潮水，迅速逼近。陈启明倒在散发着腐殖质甜腥气的菌丝层上，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暗红的血沫，他试图撑起身子，但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混杂着剧痛、震惊，以及一丝尚未散尽的、对那团液态光的痴迷。
“走！”阿雅的嘶吼斩断了林默瞬间的犹豫。她眼中没有胜利，只有深切的悲哀和决绝。信任已碎，生存是唯一的选择。
林默和扳手一左一右架起几乎虚脱的苏茜，冲进那条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菌丝通道。通道极其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四壁是不断蠕动、散发着冰冷辉光的菌管，仿佛置身于某种巨大生物的肠道内。身后，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和尖锐的嘶鸣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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