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这副明明心里可能还在后怕或郁闷，却偏要强装出一副“我很厉害”的傲娇模样，顾昀舟眼底不禁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顺着她的话，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和宠溺：“是是是，就知道你最大度，最厉害了。”
沈知微被他这哄小孩般的语气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嘴上却更硬了，理所当然地哼了一声：“那是当然！”
顾昀舟看着她重新变得鲜活灵动的眉眼，方才那点郁结似乎也消散无踪，只觉得一整日的疲惫都在她这娇俏可人的小模样里烟消云散了。
两人安静地用过了晚膳。饭后，顾昀舟靠在窗边看书，沈知微则拿了本话本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室内气氛温馨而宁静。
突然，房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春夏脚步踉跄、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连礼数都忘了！
顾昀舟不悦地蹙起眉头，放下书卷，沉声道：“何事如此惊慌失措？规矩都忘了？”
沈知微也放下话本，一脸疑惑地看着气喘吁吁、脸色发白的春夏：“春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春夏喘着粗气，也顾不上请罪了，急急地说道：“姑爷，小姐！不好了！奴婢刚刚……刚刚听前院打扫的小厮偷偷议论，说……说春风院那个白姑娘，她……她流产了！”
“什么？流产？！”
沈知微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谁流产？白婉儿？她什么时候有的身孕？！”
春夏用力点头，压低声音，又快又急地说道：“是真的！听说就是下午侯夫人带人去春风院发落了她院里所有下人之后，那白姑娘可能受了惊吓，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没出来。直到傍晚，管事嬷嬷去叫她用膳，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昏死在地上，身下……身下流了一摊的血！”
“那嬷嬷吓坏了，赶紧去禀报了侯夫人。侯夫人请了府医过去，府医诊脉后说……说白姑娘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但因为今日惊吓过度，情绪激动，胎像本就不稳，如今……如今已经是小产了，没保住……”
春夏的声音带着后怕：“侯夫人当即就下令封锁消息，严禁下人再议论。但下午闹出的动静太大，现在……现在基本上全府都偷偷知道了！奴婢还听说，老夫人那边也得了消息，据说气得不得了！”
沈知微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成了一个小小的“O”型，半天合不拢。
这消息也太炸裂了！顾庭钰和白婉儿居然连孩子都有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没掉的？！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顾昀舟。
只见顾昀舟的脸色已然彻底沉了下来，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低气压。他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他抬手，对春夏挥了挥，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知道了，你先出去。”
“是……是，姑爷。”春夏被他的脸色吓到，不敢多留，连忙行了个礼，匆匆退了出去，还细心地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一时间压抑得令人窒息。
沈知微消化了一下这个惊人的消息，看着顾昀舟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夫君……你……你怎么如此生气？”
虽然这事确实离谱，但顾昀舟的反应似乎过于强烈了，那眼神冷得像是要杀人。
顾昀舟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胸腔翻涌的怒火，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我并非气那白氏如何，更非心疼那个未成形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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