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204322" ["articleid"]=> string(7) "6222729"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4章" ["content"]=> string(6180) "
不!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一股从未有过的愁绪从他心底涌了上来。他为这世间身不由己的沉沦发愁,为那些被欲望吞掉的善良愁,更为自己此刻若不能净化孔窍就会降临的无数悲剧发愁!
“啊!”他忍不住低吼出声,那不是愤怒的咆哮,是憋在胸口太久的长叹。
金色的光芒以他为中心漫开,一点点裹住了整个内院。
光芒扫过的地方,地上跪着的赌徒们忽然浑身一震,呆滞的眼里慢慢有了神采。他们愣愣地看着自己跪着的腿,又看看曾经被他们奉若神明的金爷,脸上先是迷茫,接着爬满羞愧,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那些被赌瘾盖住的良知竟在这一刻被唤了回来。
可那靠吸别人绝望活着的金爷倒像是被扔进了烈火里,惊恐地尖叫着,身上冒起一股股黑黢黢的气。他身后那个黑漩涡在金光里发出尖细的嘶鸣,一点点缩小,最后彻底散得没了踪影。
金爷噗通瘫在地上,身上的锦衣华服瞬间没了光彩,整个人老了二十岁,成了个眼神浑浊的普通老头。
这个孔窍就算净化干净了吗?
裴书尽腿一软,差点栽倒,还好一只手及时扶住了他,是谢流云。
“干得不错!”谢流云扶他站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声音里竟破天荒带了点赞许的意思。
裴书尽喘着粗气,看着院里抱头痛哭的人们,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只有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疲惫。这些人醒了,可他们破碎的家又该怎么修补?
他转头看向谢流云,嗓子沙哑:“这,就算完了?”
谢流云摇了摇头,目光望向沉沉的夜空:“不”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这才只是开始。”
一听这话,裴书尽的心又沉了下去。净化一个孔窍就快把他的心神耗空了,如果这只是开始,往后的路怕不是比登天还难?
身后的哭嚎声还有院外传来的骚动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长乐坊的护卫总算察觉了内院的不对劲,举着火把冲了进来,可一看院里的情景全都僵在了原地。往日里作威作福的金爷瘫在地上,成了个失魂落魄的糟老头;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倒哭得像群迷路的孩子,脸上又悔又茫。
“怎、怎么回事?你们是何人?!”为首的护卫头子嗓门挺大,可裴书尽瞧着,他的腿肚子正在打颤。
谢流云没回头,反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玄铁令牌,朝身后亮了亮。那令牌通体漆黑,既不是金也不是玉,看着就透着股冰寒。火光下,令牌上一个古朴的镇字笔锋凌厉得吓人,带着股能镇压万物的森然气。
这令牌不是朝廷官府的腰牌,可好像威慑力却比任何官印都大。
那护卫头子一看见令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里惊恐地嚷着:“镇…镇厄司!”
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身后的护卫们也跟着哗啦啦跪了一地,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连头都不敢抬。
对长乐坊这些游走在黑白边缘的人来说,官府的律法或许还能钻空子,可这块令牌代表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规矩。那是管凡人看不懂的怪事的权威,是碰都碰不得的天条。
裴书尽心里默默记住了让这些人胆寒的名字镇厄司,看来谢仙长这尊活神仙来头很大!
“带你的人,把这些赌徒送回家。至于金爷,”谢流云的声音里结着霜,“镇厄司自会派人来处置。今天这事,要是泄出去半个字,长乐坊就不必存在了。”
“是、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护卫头子磕头磕得跟捣蒜似的,声音都在抖。
谢流云不再理会他们,扶着裴书尽,转身往外走。
重新踏上京城寂静的长街,裴书尽听到远处更夫敲了三下梆子,咚、咚、咚,和刚才长乐坊的污浊喧嚣比起来,这里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晚风清清凉凉的,吹散了身上的污浊气息,可裴书尽心里那沉甸甸的感觉却一点没散。
“那些孔窍还有很多?”他嗓子干得发疼,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人间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每种到了极致的苦都可能变成灾厄之气的孔窍。”
谢流云脚步没停,声音平稳,“刚才长乐坊的求不得只是其中一种。人心的苦难没断,这样的孔窍就会不断冒出来。”
这话像块石头压在了裴书尽的胸口。他这才发现自己要扛的竟是这么重的担子。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裴书尽咬了咬牙,把心里的畏惧压下去,问:“那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找其他的孔窍?”
谢流云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色,沉声道:“求不得的孔窍虽已暂时净化,但其他六苦的孔窍说不定已经成形。得先确定下一个可能爆发灾厄之气的孔窍。”
裴书尽点了点头,强撑着精神跟上谢流云的步伐。他知道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灾厄之源随时可能通过新的孔窍卷土重来。
夜色依然深沉,但他的心里却多了一份坚定。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艰难,他都要和谢流云一起,守护这座城,守护阿元,守护所有还在苦难中挣扎的人们。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责任。
正深思恍惚着,他突然嗅到空气中突然飘来一股含着脂粉香的暖意。这暖意和长乐坊里那种由绝望催出来的灼热不同,带着种绵长的悲伤,从城的另一头飘过来。
裴书尽脚步猛地一顿,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望过去,好像是城东,那些达官贵人住的地方。
“你也感觉到了?看来你的守护心愁的力量增强了!”谢流云也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爱别离之苦。看来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已经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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