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204321" ["articleid"]=> string(7) "6222729"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3章" ["content"]=> string(5312) "
“仙长要去那儿?”裴书尽有些犹豫地问。他刚耗光了力气,脚底板沉得像灌了铅,实在提不起劲。
“不是我!”谢流云看了他一眼,纠正道:“是你!只有你那守护之愁能中和那种污浊气,还能把它变成阿元的养分。而我,”他长剑横于胸前,“为你护法。”
望着谢流云坚定的眼眸,又感受到怀里阿元因周遭的痛苦而不断传来的焦灼不安的灵力,裴书尽知道,他根本没有选择。
“好!”裴书尽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小木人揣进怀里,紧贴着心口。他的女儿,他住的这座城,那就由他来护着吧。不,是和仙长一起护着!
他看着谢流云,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走!”
夜色像泼翻的墨,可长乐坊却亮得晃眼,跟点了千盏灯似的。
这里是京城的销金窟,空气里飘着甜腻的熏香,混着酒气,呛得人鼻子发疼。靡靡之音从楼里钻出来,缠在耳边,让人浑身不自在。
裴书尽站在这儿,只觉得浑身别扭,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他不自觉地按住胸口,怀里的小木人透着点凉气,好像也在嫌这儿污浊。
“跟紧我!”谢流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依旧冰冰的,却奇异地让裴书尽安了心。
谢流云停下步子,叮嘱道:“收住心神,别被这儿的求不得之气缠上。你只需要感受,哪里的苦最浓。”
裴书尽点了点头,沉敛心神,跟着谢流云走进了那扇朱漆鎏金的大门。
刚一踏进去,仿佛就闯进了另一个世界。满眼都是锦衣华服的人,有的围在赌桌前,双目赤红地盯着那只小小的骰盅,手指捏得发白;有的缩在角落里,因为输光了家产,抱着头呜呜地哭。
弥漫在空气中的各种情绪尽数扎进裴书尽的脑海。他胸口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这些情绪又野又脏,和他心里那份护着万家的愁绪根本不是一路。
“别光看他们的脸面,往他们心坎里瞧。”谢流云伸出手,在他眼睛上轻轻一抹,裴书尽只觉眼前突然一亮。谢流云还在旁边提醒:“你不是来评对错的,是来搭把手,拉他们出泥潭的。”
搭把手?裴书尽心里猛地一沉。是啊,不管这些人此刻多荒唐,等灾厄真来了,他们都得丢了魂,变成活死人。他是要护着满城人,自然也包括这些陷在欲望里的人。
念头刚转,眼前的景象就不一样了。那个大腹便便的富商身后跟着个哭哭啼啼的影子,原是被他逼死的原配;那个笑得浪荡的女妓眼里藏着对乡下老娘的惦记;那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心里总晃着女儿饿瘦的小脸。闹哄哄的长乐坊,骨子里竟全是苦楚。
裴书尽的心一点点往下坠,沉沉的愁绪堵在胸口,不是为自己,是为这些被欲望缠得死死的人,为这些泡在苦水里还懵然不知的人。
谢流云引着他穿过闹哄哄的大堂,直奔内院。这儿的气味比外头更烈,邪门得让人胸口发闷。
内院倒没外头吵,静得吓人。一张大紫檀木桌旁坐着个穿锦衣的中年人,正是长乐坊的老板。他没赌钱,只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脸上挂着笑。可他周围跪着七八个瘦脱了相的赌徒,脸上又悔又盼,眼神呆滞。
“金爷,我把婆娘都押给您了,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一个赌徒磕着头,声音里满是哀求。
金爷许是察觉到了他们,缓缓抬起头。他眼神蒙着层灰,可下一秒竟猛地闪过一丝骇人的黑亮。
“二位面生得很,也是来寻快活的?”他笑着问,声音里带着股勾魂的劲儿,让人听着心里发毛。
“阿爹!”怀里的阿元突然疼得哼唧起来,“那坏东西又来抓我了。”
裴书尽抬眼就见金爷身后的黑影突然涨大,一股寒气喷薄而出,化作无数哭嚎的鬼脸,直往他身上扑。
“区区障眼法!”谢流云冷哼一声,往前踏了一步,把裴书尽护在身后。他没拔剑,只并起两指,朝前方虚虚一划,一道清亮的剑气唰地扫过,那些哀嚎的鬼脸一碰着剑气就悄没声息地散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金爷脸上的笑猛然僵住,眼神里满是惊愕。他显然没料到眼前这看似普通的白衣人竟有这般神通。
“你是谁?!”他厉声喝问,声音里没了刚才的从容。
“你不必知晓。”谢流云连看都没看他,只转头低声对裴书尽道,“他的心神已经被灾厄之气蚀透了,只有你的守护之愁能净化他,快,动手!”
裴书尽望着地上跪着的赌徒,他们眼神麻木得像没有魂;又想起这些人背后一个个被赌瘾拆得稀碎的家;再看眼前这个把别人的痛苦当乐子的金爷。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个人得失,此刻全都抛到了脑后。他只想着,要是自己现在袖手不管,眼前这些人的悲剧迟早会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上演;而他的阿元也会被那地底的灾厄给拖进去,再也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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