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萧澈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看着我，里面翻涌着震惊，狂喜，和不敢置信。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说，我嫁给你，萧澈。”
我重复了一遍。
下一刻，我便被他紧紧地拥入怀中。
那力道之大，像是要将我揉碎，嵌进他的骨血里。
“薇儿……薇儿……”
他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声音哽咽，滚烫的泪，落在我的颈侧。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看见这个男人的眼泪。
我抬起手，轻轻地，拍着他宽厚的背。
“好了，别哭了。”我柔声说，“让学生们看见，还当他们英明神武的陛下，是个爱哭鬼呢。”
他却不管不顾，依旧将脸埋在我的肩窝，像个终于找回家，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许久，他才平复下来。
他松开我，却依旧紧紧抓着我的手，仿佛一松开，我就会消失不见。
他通红着眼睛，看着我，脸上却挂着傻兮兮的笑。
“薇儿，你真的……真的愿意嫁给我了？”
“嗯。”
“那……我们明日就回京！朕要给你办一场，全天下最盛大的婚礼！”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萧澈唯一的妻！”
“我不回去。”我摇了摇头。
他脸上的笑容，又僵住了。
“为什么？”
“京城太远，我舍不得这里的学生，也舍不得这片土地。”我看着他患得患失的模样，觉得好笑，“而且，大朔皇帝的婚礼，规矩太多，太麻烦。”
“那……那怎么办？”他急了。
“不如，就在这里成婚吧。”我说。
“在这里？”
“嗯。”我点头，“没有皇帝，没有公主。只有萧澈和沈采薇。”
“不要那些繁文缛节，不要百官朝贺。只要有天地为证，长青河为媒。”
“你，愿意吗？”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笑了，眼里的光，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我愿意。”
我们的婚礼，就在文华院里举行。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龙袍加身。
我只穿了一件亲手缝制的红色布裙，他则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
兄长沈修作为我的长辈，坐在高堂之上。
他看着我们，眼眶通红。
文华院的学生们，自发地聚在院外，为我们唱着祝福的歌谣。
我们没有跪拜君父，只拜了天地。
夫妻对拜时，我看着他含笑的眼，仿佛看到了我们的一生。
礼成之后，他牵着我的手，走出了文华院。
夜幕降临，长青河两岸，却灯火通明。
无数的百姓提着灯笼，站在河边，对着我们欢呼。
孔明灯载着祝福，一盏盏地升上夜空，汇成了一条璀璨的星河。
萧澈侧过头，在我耳边轻声说：“薇儿，我此生，别无所憾。”
我回过头，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映出的，我的倒影。
我曾以为，我与他的结局，早已写定在那张废后的诏书上。
原来，那真的只是一个开头。
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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