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阴冷潮湿，只能靠着火折子的微光辨别方向。
脚下的路凹凸不平，我们几乎是疾行。
每一刻，都像是在和阎王抢夺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透出一丝光亮。
带头的亲兵做了个手势，我们停下脚步。
出口在一间废弃的库房里，外面静悄悄的，能隐约听到远处承天门方向传来的喧哗声。
我们换上早已备好的太监服饰，小心翼翼地潜出库房。
宫里的气氛很不对劲，往日里往来的宫人都不见了踪影，只有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士兵，面无表情地巡逻。
他们都是程氏的人。
我们贴着宫墙的阴影，一路避开巡逻，朝着祭台的方向靠近。
越是靠近，那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就越是强烈。
终于，我们绕到了祭台后方的一处假山。
从这里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祭台上的情形。
萧澈独自站在祭台中央，他面前的案几上，明黄的退位诏书已经铺开，一方玉玺摆在旁边。
程氏和张敬站在他身侧，周围是手持利刃的卫兵。
程氏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陛下，时辰快到了。别让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等急了。”
萧澈没有看她，也没有看那份诏书。
他的目光，越过底下乌压压的人群，望向远处的天空。
张敬拿起沾了朱砂的御笔，递到萧澈面前，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陛下，请吧。您体面地退位，还能当个安乐王爷。若是非要负隅顽抗……”
他没有说下去，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萧澈缓缓地伸出手，似乎要去接那支笔。
程氏的呼吸都急促了些。
就在此时，我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太后娘娘，您这么急着让陛下退位，是在怕什么？”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祭台上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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