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曦接过信，拆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别院清幽，若有需，可遣人告知。”字迹温润，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她指尖划过信纸，嘴角微微勾起。黎青策倒是比她父亲，更像个“自家人”。
“回复黎公子，多谢关心，一切安好。”她把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纸灰落在碟子里，“另外，备一份谢礼，送过去。”
画春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她家小姐，早就不是那个需要依附国公府的菟丝花了。
国公府的书房里，黑影回报：“大小姐收到黎公子的信，似乎并未在意府里断了月例，还让璇玑阁的人提了银子。”
上官鸿捏着棋子的手猛地收紧，棋子“咔嚓”一声裂了个缝。
他没想到，这丫头竟真的有底气跟他抗衡。
“继续盯着。”他沉声道，“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这么硬气。”
一个女子，没有家族撑腰，就算有再多银子，也走不长远。尤其是在这吃人的京城，没了国公府的名头，想欺负她的人，可多着呢。
他要等，等她走投无路的那一天。
到时候，他会告诉她，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叫“女儿家的本分”。
至于现在……
就让她再蹦跶几天吧。
别院的朱漆门被拍得砰砰响，沈氏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尖利得像刮过玻璃：“上官云曦！你给我出来！你把瑶瑶害成那样，自己倒在这儿享清福，你良心过得去吗？”
上官云曦正在廊下喂锦鲤，闻言连眼皮都没抬，只慢悠悠地撒了把鱼食。画春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小姐，夫人带着二公子来了，门口堵了不少看热闹的下人，这要是传出去……”
“传出去又如何？”上官云曦指尖捻着一粒鱼食，看着红鲤争食的样子，语气平淡，“传我上官云曦不孝？还是传国公府夫人在女儿别院门前撒泼？”
画春被噎了一下，想想也是，真论丢人，还是沈氏更甚。
门板快被拍碎时，上官云曦才对守门的护卫道：“让他们进来。堵在门口，倒像是我不敢见人似的。”
门一打开，沈氏就带着上官睿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仆妇，一看就是来“助威”的。沈氏扫了眼雅致的别院，眼神像淬了毒：“好啊你！果然在这儿逍遥快活！府里都快被你搅翻天了，你倒有闲心养鱼！”
上官睿跟着帮腔，脸上带着少年人的固执：“姐姐，你就跟我们回去吧。父亲母亲都快被你气病了，表姐在大理寺也受了不少苦，你就不能……”
“不能。”上官云曦打断他，转身坐在石凳上，抬眼看向沈氏，“母亲今日来，是想替林瑶求情，还是想替自己出气？”
“我……”沈氏被问得一窒，随即又梗着脖子道，“我是来带你回去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外独居像什么样子？传出去丢的是上官家的脸！”
上官云曦轻笑一声，“当初林瑶在我房梁上动手脚时，母亲怎么不说丢上官家的脸？她在悬崖边割我缰绳时，母亲怎么不说丢上官家的脸？如今我自保，倒成了丢人的事？”
“强词夺理！”沈氏气得发抖，指着她的鼻子骂，“瑶瑶是你表姐！你就该让着她！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非要逼死她才甘心？”
“年纪小？”上官云曦挑眉，“林瑶比我还大，母亲这话……”她看向那些跟来的仆妇，声音陡然提高，“你们都听好了，林瑶买通黑市、下药害人，证据确凿，不是一句‘年纪小’就能抵消的。今日母亲若再逼我，我就把她买凶的证据，再送一份给京兆尹，让全京城的人都评评理，到底是谁在丢上官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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