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上前带走林瑶，林瑶的哭喊声越来越远。
上官云曦没再看她，转身往外走。阳光透过廊柱的缝隙落在地上，像一道道斑驳的伤痕。她摸了摸被打红的脸颊，不疼，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一块。
画春追上来，红着眼眶递上帕子：“小姐……”
“没事。”上官云曦接过帕子，擦了擦脸，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走，回家。”
有些亲情，注定是毒药。既然戒不掉，那就只能碾碎了，踩在脚下。
她的路，要自己走。谁也别想挡着。
庆寺的事像颗石子投进国公府的死水，激起的浪头比想象中更大。沈氏从寺里回来就病倒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只反复念叨着“瑶瑶命苦”“云曦心狠”，把个内院搅得鸡犬不宁。
上官云曦刚回汀兰院，就见沈氏身边的大丫鬟急匆匆跑来，脸色难看：“小姐，夫人请您过去，说有要紧事。”
她挑眉，明知故问：“母亲不是病着吗？”
“这……”丫鬟支吾着，“夫人说，只要小姐肯去大理寺撤案，她的病立刻就好。”
上官云曦冷笑一声，转身坐下：“不去。告诉母亲，国法面前，没有撤案的道理。”
丫鬟急得直跺脚：“小姐！您就当可怜可怜夫人吧！她这几日水米未进，再拖下去……”
上官云曦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让母亲好好躺着，想通了再说。”
丫鬟不敢再劝，哭丧着脸退了出去。画春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道：“小姐，这样会不会太……”
“太什么？”上官云曦抬眼，“太绝情？还是太不懂事？”她拿起桌上的兵书，翻到上次看到的地方，“画春，你记住，对有些人退让，就是对自己残忍。”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沈氏的亲弟弟，也就是林瑶的父亲也就是云曦的二舅舅，就带着两个族亲闯进了汀兰院。
“云曦！你太不像话了！”二舅舅一进门就吹胡子瞪眼，官帽上的孔雀翎都在抖，“瑶瑶可是你亲表姐！不过是小孩子拌嘴，你竟把她送进大理寺？你这是要毁了她，毁了我们林家啊！”
跟着来的族亲也纷纷附和：
“是啊云曦，都是一家人，何必做得这么绝？”
“瑶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进了那种地方，以后还怎么嫁人？”
“你母亲都病成那样了，你就不能看在她的面子上，退一步吗？”
七嘴八舌的指责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上官云曦却连眼皮都没抬，只慢悠悠地翻过一页书：“林大人，大理寺办案，讲的是证据，不是人情。您要是觉得您女儿冤，大可去跟大理寺卿说，来我这儿闹，没用。”
“你！”林侍郎被噎得说不出话，指着她的手都在抖，“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舅舅！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长辈？”上官云曦终于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纵容女儿买凶下药、谋害表妹的长辈？我可受不起。”
她起身，走到林侍郎面前，比他矮了半个头，气势却丝毫不输：“还有，我母亲病了，该请太医请太医，该熬药熬药，别总拿她当幌子。她若真疼我这个女儿，就不会任由林瑶一次次害我；她若真顾念国公府的脸面，就不会在庆寺撒泼打滚，让外人看笑话。”
林侍郎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脸涨成了猪肝色。旁边的族亲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上官云曦凌厉的眼神扫得闭了嘴。
“送客。”她对着画春吩咐，自己转身回了内室，“以后不是我请的客人，不必再放进汀兰院。”
林侍郎一行人被“请”了出去，走到院门口还在骂骂咧咧，说她“冷血无情”“目无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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