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笑了笑。
上官云曦的心轻轻动了一下。她想起严俊风教她射箭时，总嫌她“手不稳”“眼神差”，却会在她射中靶心时，偷偷把自己的箭囊换给她——里面的箭杆都被他打磨得光滑顺手。
一个是温和的“让着你”，一个是别扭的“帮着你”，明明是不同的方式，却都带着说不清的暖意。
“好啊。”她抬起头，对上黎青策的目光，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那我可要好好学了。”
回程的马车上，上官云曦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马球场的热闹还在耳边回响，黎青策的温和，赵承煜与姜绾绾的欢喜冤家模样，都让她觉得，或许安稳的日子，真的可以很有趣。
只是，在心底最深处，她还是忍不住想——严俊风此刻，又在忙什么呢？
是在某个隐蔽的书房里看卷宗，还是在某个街头的茶馆里见密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按了下去。
算了，想他做什么。
这一世，她有新的生活，新的可能。至于严俊风……就让他在他的事业里忙吧。
马车驶进国公府的大门，上官云曦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抛开。
她的人生，该翻开新的一页了。
而此刻，京城另一端的暗格里，严俊风正看着密探送来的卷宗，指尖在“江南盐税”四个字上轻轻敲击。烛火映着他冷硬的侧脸，桌角放着一支未刻完的木簪，簪头初具雏形，是只展翅的雀鸟。
他忽然停下动作，想起马球场上那个模糊的身影——情报说，她今日和黎青策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心口莫名地沉了沉，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他拿起刻刀，继续雕琢那只雀鸟，刀刃划过木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有些事，他必须做完。
等做完了，他会告诉她，这一世，他不会再让她输。
马球赛的喧嚣被抛在身后，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颠簸声。上官云曦靠在车窗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窗外掠过的街景渐渐模糊，恍惚间竟与记忆里的某个片段重叠。
“表妹，你看黎公子刚才看你的眼神，真是藏都藏不住呢。”林瑶坐在对面，手里把玩着一方绣帕，语气亲昵得像抹了蜜，眼底却淬着细碎的凉光，“说起来，表妹也是好福气，刚从公主府回来就得了忠勇侯府的青眼，哪像我，还长你半岁，至今还没这个福气。”
这话听着是自谦，实则字字都在暗讽她攀附权贵。上官云曦懒得接话，只淡淡“嗯”了一声。
林瑶却不依不饶，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了，带着点“好心”的提醒：“妹妹可别光顾着自己开心，忘了家里的事。表弟还等着你帮衬呢，爹爹和姨母都常说，女儿家终究要靠夫家立足，黎公子这样的人才，可千万要抓住了。”
又是这套。用亲情绑架，用“为你好”的幌子施压，上一世她就是被这些话捆得死死的，直到临死前才看清，这些所谓的“亲人”，眼里从来只有她的利用价值。
上官云曦抬眼，目光清冷地扫过她：“表姐操心太多，倒像是我抢了你的机缘似的。”
林瑶脸色一白，随即委屈地红了眼眶：“表妹这是什么话？我只是替你高兴……”
“行了。”上官云曦打断她，“车晃得厉害，我想歇会儿。”
她闭上眼，懒得再看林瑶那副虚伪的嘴脸。倒是坐在旁边的姜绾绾——也就是平西王郡主，忍不住嗤笑一声，转着手里的马鞭：“有些人就是闲得慌，自己的日子没过明白，倒爱替别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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