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甜抱着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牙齿咯咯作响。
一件带着体温的、半干的外套，轻轻披在了她瑟瑟发抖的肩上。
她愕然抬头。
顾言深站在她面前，他自己也只穿着一件湿透的衬衫，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往下淌。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是沉稳的。
“披着。”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雨夜的寒气，却莫名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我去看看情况。”
说完，他转身走向急诊室。
苏甜甜裹着那件还残留着他体温和淡淡消毒水味道的外套，感觉那冰冷的四肢百骸，一点点地，回过来一丝暖意。
她看着急诊室紧闭的门，又看了看旁边同样狼狈不堪、却眼巴巴望着门口的铁蛋爹娘和李满仓。
这一路，真像是从鬼门关爬过来的。
叮！紧急救援任务：雨夜生命线，已完成！奖励积分80点已发放。当前总积分：460。
积分到账的提示音，此刻听起来，远不如身上这件外套来得真实和温暖。
卫生院那消毒水的味儿，混着雨水的潮气，在鼻尖萦绕了一整晚。苏甜甜裹着顾言深那件半干的外套，靠在冰凉的木头长椅上，迷迷糊糊，半睡半醒。耳朵里一会儿是急诊室里头隐约传来的器械声、低语声，一会儿又是窗外渐渐小下去、最后只剩下屋檐滴水声的雨。
天快亮的时候，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
值班医生走出来，脸上带着疲惫，却也松了口气：“手术很成功，送来得还算及时，再晚点就麻烦了。孩子没事了，得住几天院观察观察。”
铁蛋娘“哇”一声就哭了出来，是那种卸下千斤重担后的嚎啕，抓着医生的手不住地道谢。铁蛋爹也红了眼圈，一个劲儿给医生、给顾言深、给李满仓鞠躬。
苏甜甜悬着的心，也跟着那哭声，彻底落回了肚子里。浑身那点子强撑着的力气瞬间抽空，更深重的疲惫感海浪似的拍打上来。
回去的路，比来时好走了无数倍。雨停了，天边泛着鱼肚白，空气被洗得干干净净，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可苏甜甜觉得自己的腿跟灌了铅似的，每迈一步都费劲。棉袄还是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又重又冷。
顾言深走在她旁边，沉默着。他的白大褂早就脱了，只穿着那件湿透后又被体温烘得半干的衬衫，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脊梁。他把那件外套给了苏甜甜，自己就这么硬扛着清晨的凉气。
走到屯子口，远远能看到各家各户升起的炊烟了。李满仓和铁蛋爹急着回去报信，先快步走了。
就剩下苏甜甜和顾言深，一前一后，走在安静的、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土路上。
苏甜甜觉得应该说点什么，谢谢他的外套，谢谢他昨晚的沉稳和……那一扶之力。可嘴巴张了张，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干巴巴。而且，累，实在是累，脑子跟一团浆糊似的。
快到卫生所那个岔路口时，顾言深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苏甜甜没防备，差点撞上他，赶紧也跟着停下，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晨光熹微，落在他脸上，让他那种过于冷白的肤色看起来柔和了些。他眼底有些血丝，是熬夜的痕迹，可那双眼睛，依旧黑沉清亮，看不出太多疲惫。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179699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