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这归咎于动作轻柔，反正动植物亲和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效果却实实在在。
赵老蔫围着那变得无比温顺的黑犍牛转了两圈，啧啧称奇：“了不得！了不得！甜甜丫头，你这可是帮了大忙了！这畜生要是一直闹脾气，下午这地可就犁不痛快了！”
下午接着干活的时候，苏甜甜明显感觉不一样了。
之前那些或好奇、或打量、或带着点轻视的目光，变得和善了许多。连那个快嘴媳妇，再跟她搭话时，语气也正常了：“甜甜，歇好了没？咱这组可就属你覆的土最匀乎了！”
苏甜甜笑着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干活。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来，滴在黑土地上，很快不见了踪影。腰还是酸，腿还是沉，可心里却涌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成就感。
这跟她靠着系统“吃瓜”解决问题不一样，跟她在学习小组里教人识字也不一样。这是实打实地，用自己这双手，这片力气，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留下了属于她苏甜甜的、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印记。
歇第二气儿的时候，赵老蔫特意溜达过来，塞给苏甜甜一个还带着体温的煮鸡蛋：“丫头，拿着，补补力气！今天多亏了你！”
旁边另外两个一直没怎么说话、只顾闷头干活的老把式，也冲苏甜甜露出了难得的、带着赞许的笑容。
叮！环境适应任务：土地的馈赠，已完成！奖励积分40点已发放。当前总积分：330。
积分到账的提示音让苏甜甜嘴角弯了起来。
她剥开鸡蛋壳，小口小口地吃着。鸡蛋还温着，香喷喷的。
抬头望去，是无垠的黑土地，是躬身劳作的社员，是蔚蓝高远的天空。
风吹过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她忽然觉得，这春耕的苦和累，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反而有种脚踩在实地上、心里特别亮堂的感觉。
原来，被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真正接纳，是这种感觉。
真好。
春耕的尘土还没在裤腿上拍打干净呢，学习小组那盏煤油灯，就像是跟地里的庄稼秆儿较上了劲，你长一寸，它就得亮一分。
变化是悄没声儿发生的。
先是孙二妮，那天在供销社买盐，居然能磕磕巴巴地把包装袋上“精制食盐”那几个字给念出来了！虽然“制”字卡了半天壳，可把售货员和她自己都给惊着了！
再是赵小军，下工记工分的时候，不用再求着记分员念名字找自己的那一栏，自己就能瞅着“赵小军”仨字儿，工工整整地在对应格里画上个“√”。
这点滴的进步，跟春雨似的，润物细无声，却实实在在地改变着些什么。年轻人凑在一块儿，聊的不再光是东家长西家短，偶尔也会为报纸上某个字怎么念、某句话是啥意思争得面红耳赤。
周文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镜片后面的眼睛亮晶晶的。这天学习活动结束，他没急着让大家散，而是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点压抑不住的激动：
“同志们，我看咱们学习小组，效果是越来越好了！我就想啊，光咱们这些人学还不够，咱能不能……把这事儿往大了搞一搞？”
底下的人都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
“往大了搞？咋搞？”李小花快人快语。
“咱们可以跟队里建议，办个扫盲夜校！”周文斌声音高了些，“把咱屯里想识字、愿意学的社员，尤其是妇女同志们，都组织起来！每天晚上抽出一个钟头，统一教！这事儿，利在当下，功在长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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