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157225" ["articleid"]=> string(7) "6213273" ["chaptername"]=> string(8) "第45章" ["content"]=> string(3665) "
在这个世界里,她没有死,只是变得有些沉默,有些……看不清面容。
在这个世界里,他不再是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只是一个卑微地、祈求着一点点虚幻温暖的可怜虫。
碎掉的镜子,散落一地,再也映不出完整的影像。
而他的心,也如同这面镜子一般,早已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回原样。
他在这破碎的虚妄中,寻求着最后的、病态的慰藉。
直到,连这慰藉也彻底湮灭的那一天。
春日的气息,终究是顽强地渗透进了这座死气沉沉的院落。墙角积雪消融,露出底下潮湿的黑土。那棵老槐树光秃秃的枝桠上,竟也挣扎着冒出了些许几不可察的嫩绿芽苞,在依旧料峭的春风中微微颤抖。
生命更迭的迹象,无声地发生着。
然而,这与屋内那个日渐枯萎的灵魂,形成了最残酷的对比。
陆宴舟对季节的变换毫无知觉。他依旧蜷缩在东厢房那片由记忆和幻觉构筑的方寸之地,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与虚无的对话,沉溺在那片虚假的温暖之中,逃避着外面那个真实却冰冷的世界。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长期的饮食不济、精神耗损,加上深植骨髓的悔恨与痛苦,早已掏空了他的底子。他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宽大的墨色中衣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白,嘴唇干裂,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眸,在偶尔提及“她”时,会迸发出一种异常明亮、却更显诡异的微光。
陈锋再来时,几乎不敢认他。
院子里,老哑仆正佝偻着腰,清扫着融雪后的泥泞。见到陈锋,他抬起浑浊的眼睛,麻木地摇了摇头,又继续他永无止境的清扫。
陈锋心中一沉,快步走进东厢房。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药味、陈旧气息和一丝腐败的味道。陆宴舟背对着门口,坐在窗边那把旧椅子上,面朝窗外,一动不动,如同凝固。
“大人。”陈锋低声唤道。
陆宴舟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陈锋走近几步,这才看清,陆宴舟并非在看窗外那棵萌发新芽的老槐树。他的目光涣散,没有焦点,只是空洞地落在虚空中。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件折叠整齐的、月白色的女子衣裙——那是他后来命人给沈知意置办的素衣之一。
他的手指,正极其缓慢地、一遍遍地抚摸着那柔软的布料,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嘴里还在无声地嗫嚅着什么。
陈锋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大人……”他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哽咽,“属下……属下带来了一些消息。”
陆宴舟依旧没有反应。
陈锋知道,他必须说下去。有些事,不能再瞒了。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沈将军旧部……残余的几人,半月前于北境试图劫掠军械,被守军围剿……尽数……战死了。”
这个消息,他压了许久,不知该如何开口。那些人的死亡,无疑会再次刺激到陆宴舟。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陆宴舟抚摸着衣裙的动作,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陈锋。
那双深陷的眼睛里,没有震惊,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和一种近乎洞悉一切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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