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157220" ["articleid"]=> string(7) "6213273" ["chaptername"]=> string(8) "第42章" ["content"]=> string(3535) "
新年的朝阳,并未给城西小院带来丝毫暖意。反倒因前夜的喧嚣散尽,更衬出此地的死寂与荒凉。积雪未化,在惨淡的日光照耀下,反射着冰冷刺目的光。
陆宴舟自那夜幻影破碎后,便陷入了一种更加彻底的封闭。他不再饮酒,因为幻觉在清醒时变得更加频繁和清晰,酒精只会让那界限模糊,带来更深的失落。他也不再试图与任何人交流,包括那个每日送来冰冷饭食、眼神麻木的老哑仆。
他开始长时间地停留在东厢房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捕捉沈知意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仿佛那样就能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
他抚摸着她曾倚靠过的床柱,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尽管他知道,那只是他自己掌心冰冷的错觉。
他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那面模糊的铜镜,模仿着她从前梳妆时的动作,笨拙地拿起那把半旧的木梳,一下下,梳理着并不存在的长发。镜中映出的,只有他自己那张苍白、憔悴、眼窝深陷的脸,和一双空洞得令人心悸的眸子。
他甚至会蜷缩在她曾经蜷缩过的那个墙角,地面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他闭上眼睛,仿佛能感受到她当时那彻骨的绝望与无助。一种病态的共鸣,在他心底滋生——仿佛通过感受她的痛苦,就能减轻一些自己的罪孽。
然而,这一切徒劳的努力,只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她是真的不在了。无论他如何寻找,如何模仿,如何感同身受,都再也触摸不到那个鲜活的生命。
这种认知,像一把钝刀,日夜不停地切割着他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他的幻视开始变本加厉。
有时,他会“看到”沈知意就坐在窗边,背对着他,望着窗外,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低声哭泣。他急切地走过去,想要安慰,手指触及的却只有冰冷的空气和积满灰尘的窗棂。
有时,在吃饭时,他会“看到”她就坐在他对面,小口小口地吃着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抬起眼,对他露出一个苍白的、带着怯意的笑容。他会下意识地将自己碗里稍微好一点的食物推过去,柔声道:“你多吃点。”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幻影在他面前如同烟雾般消散,只留下他自己对着两副碗筷,呆坐良久。
最让他无法承受的,是夜晚。
他不敢吹灯。一旦陷入彻底的黑暗,那些关于她死亡的记忆便会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她倒下时的重量,那件“血衣”粗糙的触感,那句“永世不忘”的诅咒……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反复折磨着他。
于是,他夜夜点灯。
可灯火通明之下,幻觉并未消失,反而变得更加诡异。
他会“看到”她站在房间的阴影里,穿着一身素白的囚服(那是他后来命人给她换上的),眼神空洞地望着他,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一个索命的幽魂。
他也会“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像是衣裙摩擦地面的窸窣声,像是极轻的叹息,像是……低低的、压抑的啜泣。
他开始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界限。
有时,他会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语气时而温柔缱绻,如同对待情人;时而激动辩解,仿佛在回应某种无声的指控;时而崩溃哀求,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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