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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正在一点点地崩溃,一点点地……滑向疯狂的深渊。

而他,无力阻止。

甚至……有些时候,他觉得那样也好。

疯了,或许就真的感觉不到痛了。

腊月的寒风如同刀子,刮过皇城每一个角落。年关将近,街市上逐渐有了些稀薄的年味,但对于某些人而言,这个冬天注定冰冷彻骨,与任何节日无关。

陆宴舟的异常,已不再是秘密。朝堂之上,他心不在焉,应对失仪;公主府中,他形同陌路,夜不归宿;甚至连他一手掌控的殿前司,也因他的疏于管理而开始出现细微的混乱。弹劾他“行为乖张、有失臣节”的奏章,开始悄然出现在皇帝的御案上。

皇帝召见过他一次,言语间带着敲打与警告。陆宴舟跪在下方,垂首听着,姿态恭顺,眼神却是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仿佛那些关乎他前程性命的话语,都只是隔靴搔痒,无法触及他内里早已腐烂的核心。

朝阳公主彻底放弃了与他沟通,转而将满腹的委屈与怨怼诉诸于皇后。宫内宫外,关于陆驸马因沈家旧事而心神受损、乃至“癔症”缠身的流言,愈发甚嚣尘上。

这一切,陆宴舟都知道,但他不在乎。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件更加具体、也更加折磨他的事情占据了——沈知意的身后事。

那具冰冷的躯体,依旧停放在城西小院那间阴冷的屋子里。哑仆每日会更换冰块,延缓腐败,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不能将她一直放在那里。

可他又能将她安置于何处?

风光大葬?以何名分?叛臣之女?他见不得光的外室?无论哪一种,都是对她更大的侮辱,也会将他彻底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悄无声息地埋了?像处理一件垃圾一样,将她丢弃在某个乱葬岗,如同她的母亲和妹妹一样?

不!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剧烈排斥和尖锐的痛楚。他做不到。

他曾在某个醉醺醺的深夜,冲动地想要将她带回沈府,葬在那片生她养她的土地上。可当他趁着夜色,抱着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冰冷躯体,来到已然荒废、被官府查封的沈府大门外时,看着那黑洞洞的、如同巨兽之口的宅院,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将他瞬间击垮。

他连推开那扇门的勇气都没有。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近乎偏执的决定。

他在京郊寻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山谷。那里人迹罕至,风景却奇异地秀美,有一处小小的瀑布,四季不竭,下面汇成一湾清澈的深潭。

他亲自督工,动用了绝对可靠的心腹人手,在瀑布旁向阳的山坡上,秘密修建了一座小小的坟茔。

没有立碑。

他不知道该刻上什么。刻上“沈知意”?那会引来无尽的麻烦。刻上其他名字?那是对她的亵渎。

最终,坟前只留下一块光滑的、未经雕琢的青石,如同一个无言的问号,指向苍天,也指向他空洞的内心。

在一个天色阴沉、寒风呼啸的下午,没有仪式,没有哭声,甚至没有多余的送葬之人。只有陆宴舟,以及抬着一具单薄棺木的陈锋等寥寥几名心腹。

棺木是上好的楠木所制,里面铺着柔软的锦缎。陆宴舟亲自将沈知意从那间囚禁她至死的屋子里抱出来,放入棺中。他替她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素白色的衣裙,是他命人悄悄置办的,料子是她从前喜欢的软烟罗。他试图梳理她早已干枯打结的长发,动作笨拙而轻柔,仿佛怕惊扰了她的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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