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停下脚步，侧过身看他——赵坤的额角渗着汗，眼神躲闪，手里还攥着那块早上把玩的车钥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财务没更新？”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可我上周去文创园时，新入驻的‘青岚文化科技’已经在装修了，按合同约定，租金应该提前半个月到账，现在已经过了付款期，为什么还标着‘未到账’？”
赵坤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赶紧解释：“那是因为……因为青岚科技的老板出差了，财务那边没法签字，等他回来就会打款。您也知道，大企业流程多。”他一边说一边往苏清身边凑，又想像上次那样递东西，手伸到一半，想起苏清之前的拒绝，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苏清没再追问，只是把入驻名单放进文件夹：“我会去核实的。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去文创园了。”说完转身就走，没给赵坤再开口的机会。她能感觉到，赵坤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背上，像根刺，扎得人不舒服。
驱车前往文创园的路上，苏清打开手机，翻出前一天和银行行长王磊的通话记录——王磊在电话里说，总行已经在催林氏续贷的评估报告了，让她尽快拿出结论，要是林氏的情况真有好转，就尽快启动续贷流程。可现在看来，林氏的“好转”背后，似乎藏着赵坤的猫腻。
到文创园时，正好是下午两点，阳光透过凌霄花的枝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影子。苏清没先去青岚科技的办公区，而是绕到了文创园的财务室——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财务室的张姐很健谈，或许能从她那里问到些实话。
财务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打印机工作的声音。苏清敲了敲门，张姐探出头来，看到是她，笑着拉开门：“苏分析师怎么来了？快进来坐，我刚打印完这个月的租金明细。”
苏清走进来，目光落在桌上的租金明细单上——上面列着所有入驻商户的名称、租金金额和到账情况，其中“青岚科技”那一行，确实写着“未到账”，旁边还画了个问号。“张姐，青岚科技的租金还没到账吗？”她指着那一行问。
张姐叹了口气，把打印好的明细单整理好，放进档案袋：“可不是嘛，都过了付款期五天了。我上周催了赵总监好几次，他都说让我别急，说青岚科技那边肯定会打款的。可您也知道，园区的运营成本全靠租金，要是总不到账，我们这边也难办。”
“那其他标注‘未到账’的商户呢？”苏清又问，目光扫过明细单上另外两家公司的名字——“木禾非遗工坊”和“溪山画社”。
“木禾工坊是因为上个月工作室装修，赵总监说给他们免了半个月租金，所以这个月只需要付一半，还没到付款时间。溪山画社是老商户了，之前一直很准时，可这个月赵总监说他们有困难，让先缓一缓，等下个月一起付。”张姐压低声音，凑近苏清，“苏分析师，我跟您说句实话，赵总监最近总是帮商户‘缓租金’，还不让我跟林总说，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苏清心里一沉——赵坤不仅在入驻名单上做手脚，还私自同意商户缓缴租金，这要是被林砚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张姐，您有赵总监同意缓缴租金的书面文件吗？”她问。
张姐摇摇头：“没有书面文件，都是赵总监口头说的。我让他写个说明，他总说忙，没时间。”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怕，要是以后查起来，没有文件，责任都得我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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