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无极转身，看见李伟站在楼梯口——他们的同班同学，上学期还坐在最后一排啃小说，现在头发长得遮住了眼睛，T恤领口沾着油渍，手里攥着个发烫的手机，屏幕亮着《王者荣耀》的对战界面。李伟凑过来，呼吸里带着点泡面味：“我就知道你们作弊——上次月考的卷子，是抄的吧？”
何明月的手顿了顿，把课本抱在怀里转过脸：“李伟，你上次考试自己在底下看《盗墓笔记》，老师没收了你的书，你忘啦？”李伟的脸涨成猪肝色，伸手去扯何明月的书包带：“你们装什么好学生！要不是抄，你们能从三十名跳到前五？”
何无极的眉梢动了动，伸手抓住李伟的手腕——他的指节因为炼体诀的训练泛着淡红，力度大得李伟挣了一下没挣开。李伟吃痛，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裂了道缝。何无极盯着他的眼睛：“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这句话像根针，扎得李伟的眼泪突然涌出来。他抽抽搭搭地说：“我爸妈离婚了……我妈跟人跑了，我爸天天喝酒，不管我……我打游戏输了三千块，他们说不还就打断我的腿……”周围的顾客投来好奇的目光，何明月拉着李伟往楼梯间走，声音放轻：“我们去那边说。”
楼梯间的窗户漏进点阳光，李伟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我也想学好……可我晚上睡不着，一闭眼就听见我爸摔酒瓶的声音……”何明月从书包里掏出包纸巾，递给他：“上次你英语考了112分，比我还高呢——你忘了你给我讲过语法题？”何无极蹲下来，把兜里的三百块钱塞进李伟手里：“这是我帮张阿姨修水管赚的，先还一部分。明天来我家，我帮你补数学。”
李伟抬头，眼泪糊在脸上：“你们……不怪我造谣？”何明月笑了笑，指尖碰了碰他的肩膀：“谁没犯过错？但要学会改。”楼梯间的风卷着桂花香飘进来，李伟攥着那三百块钱，指节泛白：“我明天来……我再也不打游戏了。”
接下来的一周，李伟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出现在老槐树下——何无极教他扎马步，何明月帮他补英语。李伟的头发剪短了，衣服洗得干干净净，背单词的时候会皱着眉咬铅笔头，像回到了上学期的样子。直到周五晚上，李伟没来。何无极去他家找，敲门没人应，推开门看见桌上留着张纸条：“哥，妹，我去快递公司打工了，凌晨四点的活，能赚两千块。这三百块先还你们，剩下的我会慢慢赚。谢谢你们，让我知道我不是废物。”纸条底下压着那本《基础炼体诀》，书角写着歪歪扭扭的“加油”。
那天晚上，何明月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把纸条夹进粉色笔记本。何无极靠在她旁边，手里拿着父亲的旧手表，表盘的指针转得很慢：“你说，李伟能变好吗？”何明月抬头，月亮刚好爬上楼顶，银白的光洒在她的手链上：“会的——就像我们练扎马步，刚开始腿抖得厉害，后来不也能撑四十五分钟了？”
风里飘来张阿姨炖的排骨香，何无极闻着，想起李伟昨天补完课吃了三碗米饭，说“这是我妈走后，第一次吃热乎饭”。他伸手摸了摸笔记本里的纸条，纸面还带着点李伟的温度——不是结局，是新的开始。就像他们的暑假，才刚刚开始；就像他们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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