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亮已经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胃...好疼...”
“你在家吗？具体位置？”孙小梅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晰而冷静。
得到地址后，她只说了一句“坚持住，我马上到”，就挂断了电话。
赵小亮蜷缩在地板上，疼痛让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他后悔打这个电话了，孙小梅明天还要主持重要的董事会，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她。但刚才那一刻，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她的号码。
不到二十分钟，门铃就响了。赵小亮勉强爬起身，踉跄着去开门。
孙小梅站在门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大衣，头发随意扎在脑后，脸上还带着睡痕。这是赵小亮第一次看见她不施粉黛的样子，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些柔和。
“能走吗？”她快速扫视他的状态，眉头紧锁。
赵小亮摇摇头，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孙小梅二话不说，架起他的胳膊就往电梯走。她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支撑着他大半个体重也丝毫不显吃力。
深夜的医院急诊室灯火通明，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孙小梅利落地办理了挂号手续，扶着赵小亮在候诊区坐下。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她问，声音很轻。
“晚上...吃完饭就有点...”赵小亮虚弱地说，“刚才突然加重了。”
孙小梅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她的指尖微凉，触在他发烫的皮肤上，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抚。
轮到赵小亮就诊时，孙小梅陪他走进诊室。在医生询问病史时，她安静地站在一旁，却在赵小亮疼得说不出话时，准确地说出他最近的压力状况和饮食情况。
赵小亮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这些细节，他从未主动提起过。
“急性胃痉挛，伴有轻微胃出血。”医生看完检查结果后说，“需要立即输液，住院观察一晚。”
孙小梅点点头，转身就去办理住院手续。赵小亮想说什么，却被又一波疼痛打断。
单人病房里，护士给赵小亮挂上点滴。药液流入血管，疼痛渐渐缓解，疲倦如潮水般涌来。他半闭着眼睛，看着孙小梅在病房里忙碌的身影。
她先是调整了输液管的速度，又帮他把枕头垫得舒服些。然后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想必是在处理因突然离开而耽搁的工作。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睡一会儿吧。”她走到床边，轻声说，“我在这里守着。”
赵小亮摇摇头：“你明天还要开会，先回去吧。我已经好多了。”
孙小梅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董事会改期了。”
赵小亮知道她在说谎。那个董事会准备了整整一个月，怎么可能说改期就改期。
“对不起...”他低声说，“耽误你的事了。”
孙小梅看着他，眼神复杂：“你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是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赵小亮一直紧绷的神经。他转过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突然泛红的眼眶。
是啊，自从爷爷去世后，他每天都在演戏，每天都在算计，都快忘记关心自己是什么感觉了。
病房里陷入沉默，只有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声音。赵小亮迷迷糊糊地睡去，又在梦中被胃痛惊醒。每次醒来，他都看见孙小梅还坐在那里，有时在看手机，有时在闭目养神，但始终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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