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轩刚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赵慧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保养得宜的脸上因为奔跑而泛起红晕，眼神中却带着惯有的倨傲。
"等等！"她拦住正要上车的顾逸轩，从手包里取出一本支票簿，飞快地填写起来。
初夏的阳光照在那张薄薄的纸张上，赵慧撕下支票，以一种近乎施舍的姿态递到顾逸轩面前。
"这一百万，算是对你这两年辛苦的补偿。"她的语气高高在上，像是在打发一个讨薪的工人，"拿了钱，以后别再出现在清沅面前，也别在外面乱说话！"
支票在微风中轻轻颤动，上面的数字确实是一百万。这个数目对很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但顾逸轩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他想起了自己为林氏创造的三亿利润，想起了贱卖公司的三千万，想起了无数个加班到深夜的日子。这一百万，像是一个拙劣的笑话。
"赵女士，"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觉得我们之间，是钱能衡量的吗？"
赵慧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她以为顾逸轩会愤怒，会讨价还价，或者至少会感到羞辱。但他都没有，只是用那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
"你...你什么意思？"赵慧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支票在她指间微微发抖，"嫌少？顾逸轩，别忘了你当初是什么样子！要不是我们林家..."
"要不是林家，"顾逸轩轻轻打断她，"我确实不会是今天的我。"
他的目光越过赵慧，望向她身后那栋高耸的林氏大厦。阳光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就像他第一次走进这里时看到的景象。那时的他满怀希望，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爱人和事业。
"但是赵女士，"他的视线转回赵慧脸上，"请你记住，不是我高攀了林家，而是林家需要我。"
赵慧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不是吗？"顾逸轩的声音依然平静，"两年前的林氏负债累累，是你丈夫亲自来找我，求我接手这个烂摊子。我放弃了自己的公司，放弃了我的梦想，就为了报答你们曾经帮助过我父亲。"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现在，我把一个价值数亿的企业还给你们，你觉得这一百万，配得上我的付出吗？"
赵慧被问得哑口无言，举着支票的手慢慢垂了下来。她当然知道顾逸轩为林氏付出了多少，但她从来不愿意承认。在她心里，顾逸轩永远都是那个需要感恩戴德的穷小子。
"你们林家，不欠我什么。"顾逸轩拉开车门，最后看了赵慧一眼，"我顾逸轩，也不欠你们林家了。"
他说完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格外清晰。
赵慧还愣在原地，手中的支票被她捏得皱成一团。她看着车窗后顾逸轩平静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一次，他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位，经过赵慧身边时没有丝毫停留。透过车窗，顾逸轩的目光直视前方，再也没有看那个曾经被他称作"妈"的女人一眼。
赵慧呆立在原地，看着汽车尾灯消失在停车场的拐角处。手中的支票不知何时飘落在地，被一阵微风吹着，滚到了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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