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经验？”老板嗤笑一声，打断了她，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而倨傲，“李总，您那可是管理着几千万资产的大公司啊！我们这小庙，一年流水也就千把万，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再说了，”
他拖长了语调，眼神变得意味深长，甚至带着几分轻佻，“您这看人的眼光……连那种骗子都能当成宝，把公司搞得底朝天，我哪敢把项目交给您管啊？万一您再把我们公司也带沟里去，我找谁说理去？”
他话语里的恶意和羞辱，如同冰冷的鞭子，狠狠抽在李红梅的脸上和心上。她浑身僵硬，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我……”她想辩解，想反驳，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如此赤裸的歧视和嘲讽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行了行了，”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打发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李总，您的简历呢，我收到了。您的‘能力’呢，我也大致了解了。我们公司目前没有适合您的职位，您还是另谋高就吧。慢走，不送。”
李红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会议室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那栋办公楼的。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冷和无处遁形的羞耻。
“那个被骗子掏空公司的李红梅……”
“看人的眼光……”
“小庙容不下大佛……”
那些尖锐的话语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碎了她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一点点自信，也打醒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以为凭借过去的能力和经验，总能找到一口饭吃，却忘了在这个现实势利的世界里，一段失败的、人尽皆知的过去，本身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一个醒目的污点。
她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却连放声痛哭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任由那咸涩的液体无声地滑落，混入口中，满是苦涩。求职之路的第一站，就这样以最残酷的方式，给了她沉重一击。前方的路，似乎比想象中，更加黑暗和艰难。
冬日的阳光透过擦拭干净的玻璃窗，将“海涛咨询工作室”的小屋照得亮堂堂的。王海涛刚送走一位来咨询小店经营之道的杂货铺老板，正准备整理笔记，门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那是一位穿着深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站在门口，并未立刻进来，而是先打量了一下那块朴素的牌子，又透过玻璃朝里望了望，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却并无轻视。
“请问，王海涛王先生是在这里吗？”老人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久经世事的沉稳。
王海涛站起身：“我就是。老先生，您请进。”
老人这才迈步进来，他身形挺拔，步伐稳健，目光在屋内扫过，最后落在王海涛身上，微微颔首：“鄙人周光明，以前在区里工作，现在退休了，闲人一个。最近在附近喝茶，听老街坊们提起，说你这里帮人看账本、出主意，很有些独到的办法，连张胖子那个犟脾气的超市都让你盘活了，就冒昧过来看看。”
周光明？王海涛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稍一回忆，想起似乎是位早已退休的老干部，在位时以务实和扶持本地企业著称。他不敢怠慢，忙请老人坐下，依旧是那杯白开水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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