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腔，时阔猛地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
光影晃动间，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正静静地看着他。
是姜闻曦。
她的脸色不像记忆中最后那段时日那般苍白，带着一丝浅淡的血色，眼神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
“时阔，”她开口，声音清晰得不像幻觉，“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他心脏猛地一缩，想开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坐起身，抓住她问个明白，身体却沉重得不听使唤，只能死死地盯着她。
“我只有一个要求，”她看着他，目光平静，“搞垮姜家，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她站起身，没有丝毫留恋，转身朝病房门口走去。
不……别走！
时阔用尽全部力气想要动作。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姜闻曦的背影越来越远，消失在门外的光线里，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不——！”
时阔猛地弹坐起来，额头上布满冷汗，胸腔剧烈起伏。
刺目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哪里还有姜闻曦的影子？
“学长！你终于醒了！”宁小可的声音带着惊喜和担忧在一旁响起，“你吓死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突然晕倒？”
时阔缓缓转过头，眼神还有些失焦，梦境与现实割裂的感觉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良久，才吐出一句：“姜闻曦……死了。”
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短短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宁小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像是消化了这个消息，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惊讶与隐秘放松的神情。
“姜小姐她……这太突然了。”
宁小可斟酌着词语，观察着时阔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不过……学长，这对你来说，也许是件好事，不是吗？”
“你不是一直恨她……毁了你本该有的人生吗？现在她死了，协议自动结束，就再也没人可以约束你了，你彻底自由了。”
可时阔却迟迟没有说话，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白色墙壁上。
恨吗？
他是恨姜闻曦。
可，他从没想过要她死。
他还没有报复她。
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宁小可看着他脸上那种近乎空白的沉寂，完全看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这不像解脱，更像是另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可她还没来得及探究清楚。
时阔忽然开口：“我要以姜闻曦的名义，起诉姜氏集团。”
他的声音不高，落在空荡的病房里，却无比清晰。
“不止是商业纠纷。我要姜文松，要整个姜氏，万劫不复。”
宁小可彻底愣住了，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行！学长，你不能这样做！”
她比谁都清楚，时阔说到做到。
时阔倏地抬眼看向她，目光锐利如冰锥：“为什么？”
“之前你不也一直主张让我对姜氏集团出手吗？现在为什么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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