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却不敢深想。
所以，他必须亲自去确定。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心头的那股不安却越烧越旺。
墓园在雨中显得格外清冷寂静，几乎看不到人影。
时阔撑着一把黑伞，根据纸条上的编号，一排一排地寻找。
7排……15座……17座……
越往前走，离姜闻曦母亲墓穴的大致方位越近，他心脏跳动得就越发狂乱，沉重得像是要撞碎胸骨，在寂静的雨声中，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音。
终于，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座新立的墓碑前。
雨水顺着黑色大理石碑面滑落。
他的目光一寸寸往下，而后。
看到了姜闻曦的名字。
雨水敲打着黑伞，发出沉闷的声响。
时阔站在那座墓碑前，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
他宁愿相信这是幻觉，是姜闻曦又一次任性妄为的恶作剧，只为了逼他低头。
“啧，还以为以她那不讨喜的性子，除了我，不会有人来看她。”
一道低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带着些许讽刺。
时阔猛地回头。
雨幕中，一个穿着黑色长大衣的男人缓步走来，身形挺拔，气质矜贵。
他怀里抱着一束与这阴沉氛围格格不入的、热烈绽放的向日葵。
他看也没看时阔，径直走到墓前，俯身，将那束向日葵放在姜闻曦的墓前。
“你是谁？”时阔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男人这才直起身，打量了他一眼，目光锐利如鹰隼。
“顾承屿。”
他语气平淡，却自带一股压迫感，“姜闻曦的发小，也是她原本的……联姻对象。”
时阔瞳孔微缩。
顾承屿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不解：“我调查过你，时阔，最近风头正盛的时律师。但直到现在亲眼看见，我还是不明白，小曦怎么会看上你？”
“除了一张脸，也没什么特别的，所以，我就更不能理解了。”
时阔不想理会这些毫无意义的话。
他移开目光，重新看向墓碑上姜闻曦的名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她在哪儿？”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顾承屿愣了一下，讽刺地嗤笑一声：“不就在你眼前吗？”
他抬手指着那冰冷的墓碑，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她的骨灰，是我亲自从瑞士接回来，按照她的遗愿，亲手葬在这里的。时阔，你看不见吗？”
瑞士……骨灰……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像一颗炸雷在时阔脑海里轰然作响。
姜闻曦……真的死了？
时阔的内心翻江倒海，但或许是他习惯了压抑情绪，此刻，他脸上除了更苍白几分，竟看不出太多波澜。
“不可能。”他喃喃道，猛地转身，“她不会……”
“不会什么？”
顾承屿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你以为她在骗你？用一座空坟来耍你玩？”
他指着那墓碑，语气狠厉，“你要是不信，现在就挖开来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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