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略带不耐烦的说道：“这是治安所，想问这些问题，去乡办公室问。”
秦风表情无奈的说道：“那边没人。”
男子看了一眼对面房子，果然关着门，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你是那个村的？叫什么？”
秦风：“我是秦家寨的社员，我叫秦风，今天专门来问这个事。要问不清楚，就白跑几十里路了。”
男子伸出手说道：“我叫王斌，是治安所副所长。”
秦风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跟王斌握手：“王所长好。”
王斌的微不可察的扯了下嘴角，很明显对这个称呼很满意，但却严肃了表情强调道：“是副所长。”
“他们应该是下公社，指导社员自救了。而你要问的问题，就是自救中很重要的一点。”
说着从斗里掏出一盒农工烟，抽出一支褐色卷烟，在手指上墩了两下，叼在嘴上，划着火柴点燃，吸了一口，喷着烟雾说道：“根据县里下发的文件，结合我们公社的实际情况，社员们上山采集和狩猎所得，原则上都归个人所有。”
秦风马上问道：“王所长，这个原则指的是？”
王斌呸一声吐掉沾在嘴唇上的烟丝，看着微湿的烟屁股，准确的说道：“十斤以下的单个猎物，一次捕获三十斤以下归个人。”
才这么点？
看来，即便是按照新政策，那些东西还是不能正大光明的拿出来。
“王所长，我昨晚挖了几只田鼠，队长说我挖社会主义墙角，您看……”
王斌立刻皱眉说道：“这个田茂生，真是胡闹，文件都下发了，怎么还……”
说着突然一笑：“他不认识字，不能准确的领会上级精神，可以理解。”
秦风苦着脸说道：“王所长，您能理解他，可他不理解我啊。”
“我这要是戴着个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帽子，可是会被关学习班的。”
王斌大手一挥道：“不会的，放心回去吧，要关学习班，必须得过我这里。”
秦风看到旁边桌子上，放着一张皱皱巴巴的布告，背面沾了一些褐色污渍，好像被抹了桌子。
但那张布告就是说的这事，马上说道：“王所长，我看着那张告示跟我们村新帖的那张一模一样，是不是就是说的这个自救办法？”
王斌回头看了一眼：“你小子，观察的到仔细。还真是说的这事。”
秦风：“王所长，您能不能把那张布告给我，我拿回去给我们队长看。”
王斌：“你们队长不认识字，给他看不是白看？”
秦风又苦了脸：“那我这个帽子就摘不了了？”
王斌眼珠子一转，过去拿起那张布告，胡乱抚平，从上衣兜里拽出钢笔，在上面大大的写了个名字，递给秦风说道：“他不认识别的字，我的名字他却认识。”
“你回去把这个给他看，就说我说的，你是按上级指示自救，不要给你戴帽子。”
在这个年代，对村里的队长来说，乡派出所副所长不仅是官，还是人民专政的工具部门，这份签了名的布告无异于圣旨。
秦风马上接过来，把布告叠好，鞠躬说道：“多谢王所长，您真是人民的好公仆。”
王斌咧嘴一笑，拍了秦风肩膀一下：“记住，是副所长。好了，快走吧，晚了赶不上你们村开饭了。”
秦风又感谢一次，才出门挑起袋子回家……
中午时分到了家。
看到他从袋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杨麦香傻了眼。
“三儿，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秦风在路上就想好了说辞：“娘，这是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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