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晴一怔。
“就这么简单。”
她没再问。
两人走出客房，穿过走廊。
阳光照在地板上，映出两道影子。
到了客厅，铁蛋在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拿出一根银针，无意识地在指尖转动。
谢语晴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
“你知道吗？”她忽然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三年前的校医院。你穿着洗得发白的卫衣，蹲在走廊喂流浪猫。林雪晕倒，你冲过去救人，用的是金针。”
铁蛋没抬头。
“我当时就想，这个人不像医生，倒像个江湖郎中。”
“现在呢？”
“现在我知道。”她转过身，“你是唯一敢动谢家命格的人。”
铁蛋笑了笑，没接话。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银针，针尖微微发黑。
这是昨天下针时沾的蛊毒，还没清理。
他把它放进针盒，合上盖子。
窗外鸟叫声响起。
一辆车驶入庭院。
管家提着一个小瓷瓶走进来，脸色凝重：“铁医生，东西取回来了。”
铁蛋接过瓷瓶，打开闻了一下。
一股淡淡的腥气混着泥土味。
是真的。
他点点头：“准备热水，我要开始第一针。”
管家提着瓷瓶走进客厅，脚步很轻。铁蛋接过瓶子打开盖子闻了一下，点了点头。谢语晴站在旁边没说话，目光落在他手上那根银针上。
“这胎发粉是真的。”铁蛋把瓶盖拧紧，“能用了。”
谢语晴伸手接过瓷瓶，走到茶几前放下。她抽出那张被揉过又抚平的药方，手指按在“归当”两个字上。
“明远。”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走廊，“你要是还想救爸，就出来听清楚。”
墙角阴影里，谢明远慢慢走出来。他站在门口，低着头，手指插在睡袍口袋里，没看任何人。
谢语晴盯着他：“你以为他是写错字？你真觉得一个连卫衣都洗得发白的人，会连‘当归’都写反？”
谢明远抿了下嘴，没吭声。
“命格蛊靠什么活？”谢语晴继续说，“靠谢家的规矩，靠血脉正统，靠一切井井有条的东西。它能感知药引的气息，是因为名字对，顺序对，仪式对。”
她拿起药方举到眼前：“铁蛋把‘当归’写成‘归当’，就是在它的规则里撕口子。这不是错，是破局的刀。”
谢明远抬起头，眼神有点晃。
“蛊有灵性。”铁蛋终于开口，“它读得了气运，也认得出药名。真名入方，它立刻警觉。倒着写，它迟疑一秒，就是我们的机会。”
谢明远嘴唇动了动：“……你怎么知道它会‘读’？”
“我试过。”铁蛋把银针放进针盒，“三年前治一个老板，药方正常写，他当晚吐黑血。第二次我改了顺序，药效翻倍。从那以后，我知道有些病，不能按常理开方。”
谢明远怔住。
谢语晴转头看他：“你现在明白了吗？他不是装神弄鬼，是在和看不见的东西斗智。而你呢？昨晚指着人家鼻子骂字丑，还说他是穷学生装高人。”
她语气冷下来：“你知道自己多可笑吗？你崇拜的人就在面前，你却拿身份去压他。你忘了是谁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谢明远猛地抬头：“我没有——”
“没有？”谢语晴打断他，“那你手机里的七百多个视频是谁拍的？你说你不信他，为什么每晚睡前都要看一遍？你说你看不懂医术，那你为什么把每一针的角度、深度都记在笔记里？”
谢明远脸色变了。
“你不敢承认。”谢语晴走近一步，“因为你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堂堂谢家少爷，偷偷追着一个穿回力鞋的穷学生学本事。可你忘了，要不是他，你现在早就死了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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