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铁蛋就醒了。
他睁开左眼，金光闪了一下又暗下去。右眼还是黑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坐起来，头嗡嗡地响，喉咙干得发疼。床边那台仪器还在滴滴响，但他已经拔了针，手背上留了个小血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有点抖。昨晚的事像块石头压在胸口，但他没时间喘气。林雪还在床上睡着，呼吸平稳，脸色比之前好多了。他轻轻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没惊动她。
他穿上卫衣，迷彩裤，把那根带血的银针收进内袋。帆布包还在椅子上，他检查了一遍，《本草纲目》还在，解毒丸也没少。他咬了下舌尖，疼，说明他还清醒。
走廊里没人，灯是暗的。他扶着墙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走到楼梯口时，听见楼下有人说话。
“你看了没？论坛炸了！就是咱们学校那个送外卖的，用银针把虫子从人脖子上挑出来……”
“真的假的？视频我都看了三遍，那虫子还会动！”
铁蛋低着头，加快脚步。他不想听，但那些话还是往耳朵里钻。他左手伸进袖口，摸到了剩下的三根银针，确认还在。
食堂门口，刘婶正在打饭。
她看见铁蛋，手一顿，立马舀了一大勺红烧肉扣在他餐盘里。“吃点肉，补身子。”她说得很轻，但语气坚决。
周围几个学生立刻扭头看过来。
“哎，是他！”
“真是他！快拍！”
有人举起手机，镜头对准他。铁蛋没抬头，只对着刘婶点了下头，端着盘子往角落走。
身后笑声响起：“邪医大人今天也吃五毛钱的米饭啊？”
另一个声音接话：“人家靠施针就能发财，还用吃食堂？”
铁蛋坐下，开始扒饭。肉很咸，但他一口一口吃完。他知道这些人不是真想惹他，只是觉得新鲜。一个穷学生，突然成了能治怪病的神医，谁不好奇？
他用左眼扫了一圈食堂。没人中蛊，也没异常气机。安全。
手机在包里震动个不停。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外卖群弹出一条消息：“铁哥牛逼！！全网都在搜你名字！！”
小虎发了个截图。
校园论坛热帖第一，标题是《苗寨穷学生用银针秒杀蛊虫》，下面几百条回复。
“主角是不是练了什么古武？”
“这针法太邪门了，建议报警调查！”
“楼上傻吗？人家救了那么多人，你还想抓他？”
“我已经录屏发抖音了，点赞破十万了！”
铁蛋关了手机，塞进包最底层。
他知道压不住。视频拍得不清楚，但那根乌黑的银针、张彪脖子上爬出来的虫子、还有他站在教室中央的样子，全都清清楚楚。这种事，传一次就够疯三天。
他起身准备走，刚迈步，袖子里的银针突然震了一下。
紧接着，玉坠发烫，耳边响起沙哑的声音：“小崽子，他们很快会找上门。”
铁蛋脚步停住。
他没回头，也没慌。只是把手插进卫衣口袋，紧紧握住那根银针。
窗外，树影底下站着几个人。穿黑衣服，不像是学生。其中一个正拿着手机问旁边的学生：“刚才那个穿迷彩裤的，是不是经常在这吃饭？”
学生点头，指了指食堂门口。
那几人 exchanged 一眼，朝这边走来。
铁蛋转身，走出食堂。
风有点冷，吹得他帽兜晃了一下。他没走大道，拐进了小路。这条路通宿舍区，两边都是灌木，人少。
他走得慢，但没停。右眼还在胀痛，走路时脑袋一跳一跳地疼。但他必须回去。宿舍里还有备用针，药丸也快用完了，得重新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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