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他喊道。
“啊？”姜榆回过神。
她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放空了大脑。
“怀瑾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闻言，姜榆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好的。”
周宇神色复杂地看了姜榆一眼，抿抿嘴，组织了一下措辞，缓缓开口：
“姜小姐，怀瑾……”
“周宇！”顾怀瑾冲出书房，怒吼着打断他。
周宇沉默地看着顾怀瑾，点了点头：“行，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他提起药箱，大步离开。
姜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迷茫地看着顾怀瑾。
顾怀瑾红着眼睛，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在姜榆面前失态。
他永远不可能在她面前失态。
他对姜榆的爱，从来都是背地里的主动。
他自卑地不敢吐露爱意，他害怕，一旦暴露出自己患得患失的本性，姜榆就会嫌弃他。
或者，像母亲那样，利用他的爱，反过来再伤害他。
他不敢赌。他爱姜榆超过自己的生命，但是他不敢将信任全部交付。
他很害怕。
如果把姜榆抓起来，威胁她，让她说，只爱顾怀瑾。怎么样？
不听话的话，他就把姜榆绑起来，眼睛蒙上，吓唬她，直到她每天都主动说：只爱顾怀瑾。
怎么样？
不管姜榆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她这么说了就好。反正她再也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顾怀瑾红着眼睛，死死瞪着姜榆。
“我送你去休息吧。”姜榆擦掉眼泪，轻声说。
“……好。”顾怀瑾苦涩地开口。
姜榆害怕。他不能。
“……你身上都是血。”姜榆扶住顾怀瑾，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也全都是血。
“嗯。”顾怀瑾轻轻点头。
“要不，我帮你换一下？”姜榆不自然地说，她觑了觑顾怀瑾的脸色，“或者我现在喊护工。”
“麻烦你了，待会儿给你转钱。”顾怀瑾沙哑地说。
姜榆咬紧下唇，闷闷应了一声。
她把顾怀瑾放到沙发上，脱掉他的衣服，轻轻擦拭着他身上的血迹。
她的双手在顾怀瑾身上游弋，挠得顾怀瑾心里发痒，身上发烫。
顾怀瑾垂着眼帘，默默看着她的动作。
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儿住得还习惯么？”
姜榆手指一顿，点了点头：“嗯。”
半晌，她又补充：“我真的不知道你住在这儿，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会搬走。”
顾怀瑾的呼吸急促，他张大嘴，像一只脱离水源的鱼，再不放回去就要憋死了。
“住这儿了就别走了。”他的嗓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帮忙照顾我一段时间吧，好疼。我给你开工资。”
“我帮你请个保姆吧。”姜榆低声说。
顾怀瑾咬着牙，痛苦地闭上眼。半晌，他睁开眼睛，难过地说：
“我不喜欢让保姆照顾。”
她又忘了。顾怀瑾小时候不受宠爱，连家里的保姆都欺负他。
心疼丝丝缕缕蔓延开来。姜榆手指轻颤，像是被强行喂了一百颗酸梅，酸涩地不行。
“好。”
她细心地给顾怀瑾换上一套新的家居服，心情些许平复，但疑惑也从心底浮了起来。
“顾总，你怎么会被书架砸到了？”
还那么倒霉地被奖杯戳进肉里。
顾怀瑾搭着姜榆的肩膀，颤抖地站了起来。他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书放的太多，超过书架承重了。”
他还在冥思苦想怎么逗姜榆开心时，就收到她要退租的消息。他慌张地想了很多对策，但最后仍然以伤害自己来牵绊住姜榆。
这一招，他使了半辈子，最为管用。他不想管那么多了。
“……哦。”姜榆说。很离奇的事，但也不至于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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