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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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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484) "意摊着“蓝海港湾”最大一块地下室底板的配筋图，红蓝铅笔标注得密密麻麻，桩位、锚固长度、钢筋型号，曾是他耗费了无数心血、确保万无一失的成果，现在，连同一整个曾经描绘着海滨豪宅、繁华商区梦想的蓝图，都成了一文不名的废纸。
补偿金的数字白纸黑字，按年限算，看着似乎是一笔钱，可扔进那深不见底、高达八十万的房贷深坑里，怕是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溅不起来，更别提后面那望不到头的、足以压垮人的利息了。
他没说话，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湿透的棉花，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动作迟缓得像个生了锈的机器人。
他开始收拾办公桌。
抽屉最深处，那卷陪伴他走过大大小小无数项目的计算尺已经磨得发亮，木质的边缘光滑，上面的刻度都有些模糊了；几本《混凝土结构设计规范》、《建筑地基基础设计规范》的手册，边角像被反复啃噬过的烂菜叶般卷曲、发黑，书页间夹着各种颜色的便签纸。
窗台上，那盆不知哪个实习生留下、后来又遗忘掉的绿萝，叶子蔫黄得像秋天烂在地里的白菜帮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和它的主人一样，在这终年灰尘弥漫、噪音轰鸣的工地上苟延残喘，勉强维持着一丝绿意。
他顿了顿，弯下腰，顺手把它从那个廉价的、已经有些开裂的塑料盆里拔了出来，根系稀疏得可怜，只有寥寥几条白色的细根缠绕着干结的土块。
他胡乱用几张写满了废弃数据的废报表一裹，塞进了装杂物的纸箱底层。
抱着那个并不沉重、却感觉有千钧重的箱子走出项目部活动板房时，一股夹杂着深秋寒意的风裹着冰冷的雨水和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寒颤。
身后，停工的工地死一般寂静，只有风像无形的怨灵，刮过那些裸露的、泛着锈红色的钢筋丛林，发出呜呜咽咽般的、持续不断的声响，像是在为某个已然逝去的狂热时代低徊送葬。
八十万房贷。
2 房贷如刀这个数字不再仅仅是每月按时收到的银行短信上的一个抽象数字，它渐渐具象化，变成了一根冰冷、坚硬、带有螺纹的粗壮钢筋，被人用蛮力直挺挺地插进了他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清晰的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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