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芽芽也正仰着头，用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看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害怕，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甸甸的信任和坚定。
萧振国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伸出大手轻轻地摸了摸芽芽的头，然后才对王政委说道。
“老王，你放心。”
“第一，芽芽是这起案子最重要的起点，也是最直接的人证。有她在，那个姓刘的就不敢把这盆脏水全都扣在我的头上。”
“第二……”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深邃，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玄妙。
“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家这个小丫头不是普通的娃娃。在京都那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或许她才是我们能克敌制胜的……奇兵。”
王政委虽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看到老搭档那坚定的眼神也不再多劝。
……
当天下午，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军用运输机在青阳县城外被临时清出来的一片空地上缓缓降落。
被五花大绑的李国富余党，以及那些作为人证的、被解救的百姓被率先押送上了飞机。
紧接着是十几个由特种兵亲自护送的、装满了账本和罪证的合金密码箱。
最后，萧振国牵着姜芽芽的手，在独立机步团所有官兵的注目礼中缓缓地走上了舷梯。
舱门关闭，引擎轰鸣。
巨大的运输机带着所有人的希望和整个案件的未来冲天而起，化作一个银色的光点消失在了西北湛蓝的天空之中。
机舱内有些颠簸和嘈杂。
萧振国用自己的军大衣将姜芽芽小小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紧紧地搂在怀里，为她挡住了所有的寒风和噪音。
这是姜芽芽第一次坐飞机。
她趴在小小的舷窗上，好奇地看着窗外那如同棉花糖一般的云层，眼睛里闪烁着新奇的光。
“外公，我们是要飞到天上去吗？是不是就能看到娘亲了？”
她天真的话语让萧振国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他将外孙女抱得更紧了些，沉默了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芽芽，外公有话想跟你说。”
姜芽芽回过头，安静地看着他。
“我们这次去的地方叫京都，是这个国家最大、最繁华的地方。”
“但那里也很危险。”
“我们要去对付的那个坏人比李国富要坏上一百倍，也要厉害上一百倍。他有很多很多的钱，也有很大很大的官。”
“我们去了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甚至……会有人想伤害我们。你……怕不怕？”
姜芽芽看着外公那双充满了担忧的眼睛，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怕！”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娘说了，外公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英雄，只要跟着外公就什么都不怕！”
萧振国的老眼又是一热。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芽芽，外公想跟你说说……你娘亲的事。”
“当年，外公……是个很混蛋的父亲。”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你娘她从小就很有主见，她不喜欢外公给她安排好的人生。她想去上大学，想去当老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我呢，是个老顽固，我觉得女孩子家就该安安稳稳的。我托关系给她安排了军区最好的文工团，还想把她嫁给我一个老战友的儿子……那也是个很优秀的军官。”
“为了这件事，我们……我们吵了这辈子最凶的一架。你娘她第一次对我说了重话，我也……我也动手打了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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