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样憋闷地躺在榻上，面朝着墙壁谁也不理。
……
梁王府书房。
褚九所言“画舫有事”，却并非要卫昭往画舫走一趟，而是谢无玄找上了门来。
谢无玄自到京中之后，买下那条画舫，自此上岸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这次实在没法子了，要求人，总不能喊人家过去。
两人对坐太师椅上，谢无玄笑得谄媚又灿烂。
“在下想求王爷件事，我那徒弟小玉闯了点小祸，现在正被萧家私兵追捕，我想劳王爷帮我把她送出城去。”
卫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梢轻挑，“小祸？”
他想不出什么样的小祸能被萧家派私兵追捕。
萧子谦被人折辱，这种丑事自是被镇南王府隐瞒得很好。
镇南王府发动私兵，外人都全然不知为何缘由。
卫昭对成婚前夜，萧子谦夜闯虞窈闺房意图不轨之事，并不知情。
那时他还尚在冰棺里睡觉。
谢无玄没有打算告诉卫昭实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最不想掺和进朝中风云。
帮卫昭调查虞窈，那只是情分。
他自被“请”去给萧子谦医治，一举一动都被镇南王府的人监视。
今夜来找卫昭，镇南王府的人肯定知晓。
若是明日卫昭就去找萧子谦的麻烦，那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镇南王肯定不会饶了他！
见卫昭应得不痛快，谢无玄板起脸来，“王爷，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他不信这么多年的交情，他在梁王面前还能这点面子都没有。
谁知卫昭下一句便是，“不管。”
谢无玄桃花眼大睁，指着卫昭的手指在颤抖，开启道德谴责：
“亏本神医以悬壶济世之心解你病症，那么大颗的人参给你当萝卜吃，手指粗的乌虫草给你当药引子，本神医何曾眨过一次眼？
那年你毒发病重，本神医九死一生集齐药材，炼制保命丹才把你从阎罗殿里捞回来，没想到梁王竟是如此无情之人！
还有那次，你在皇后寿宴被设计中毒，本神医为了救你，可是扮成的太监混入宫中，男人都尊严都放下了……”
卫昭听着他絮絮叨叨了约摸两炷香功夫。
直到谢无玄说得口干舌燥停住，卫昭才看向他，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本王哪次少了你诊金？谢神医名闻天下，该感谢有本王这病人不是？”
他和谢无玄之间，无非各取所需，卫昭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需要谢无玄帮他抑制身体里的毒，需要谢无玄让他不变成一个疯子。
可谢无玄又怎是单凭什么济世之心来帮他。
若非卫昭找上他，谢无玄即便能成为还生谷谷主，至少是在十几年后，而不是在七年前。
谢无玄敛起嬉闹神色，收回对卫昭指指点点的手指。
“你真是这么以为？”
卫昭：“不然？”
书房安静了好半晌，两人对坐无言。
良久，谢无玄不再多说，一句“告辞”直接起身离开了。
晚风迎面，裹挟着梁王府所种的栀子花味，香气沁人心脾。
卫昭爱花又擅养花，连难养活的蝶兰，他书房中都有两盆常开的。
梁王府后院设计得移步换景，处处入眼可见花。
某人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
可恶的卫昭，没有人性的卫昭，该死的卫昭。
谢无玄越想越生气，越骂声音越大，最后简直要大爆发。
如果不是打不过，他现在就掉头回去跟卫昭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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