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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自接过汤盅,指尖不经意拂过她微凉的腕,目光微闪。

随即,他当着满殿宫人、太医、女官的面,缓缓揭开盅盖——又轻轻撬开底部夹层。

半页残账赫然出现。

殿内死寂。

“三月十七起,雪莲由西库直送昭阳殿侧炉。”他一字一顿,声如寒铁。

众人哗然。

柳婉儿立于侧列,指尖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她想退,脚下一滑,竟撞翻了身后的鎏金狻猊香炉。

灰烬四散,那一缕冷心草的气息再度浮现,虽淡,却如针般刺入拂尘鼻尖。

她不动声色,只垂眸。

萧玄戈缓缓抬眼,目光扫过殿中每一位妃嫔,最终停在柳婉儿惨白的脸上。

他唇角微扬,却无半分笑意:“自今日起,御膳采买,归内廷直管。违者——”他顿了顿,一字如刀,“以谋逆论。”

话音落,殿外铁甲声起,内廷暗卫已封锁六宫门户。

柳婉儿踉跄后退,脑中一片轰鸣。

她输了一招,却不知是谁在背后推了这一把。

是拂尘?

那个如影子般安静的守陵女?

可她怎会拿到账本?

又怎知夹层之法?

她不知道,拂尘在将账本藏入汤盅前,已在栖梧阁烛火下反复摩挲过那残页三次。

她认得那墨迹——出自御膳房记档专用的松烟墨,但笔锋滞涩,显是仓促誊抄。

而“西库直送”四字,笔尖曾顿挫两回,似书写之人内心挣扎。

更关键的是,边角火燎纹路呈扇形,非灶火所焚,而是手持小烛,有意烧毁。

——有人想毁证,却心虚手抖,未能尽毁。

拂尘知道,这一局,已从被动追查,转为引蛇出洞。

她离开乾元殿,归途经太医院。

白启明正低头翻检古籍,口中喃喃“蚀心蛊……冷心草克之,然此草阴寒入骨,常人燃之易招阴魂……”拂尘脚步微顿,忽觉袖中玉珏一阵灼烫,如炭火贴肤。

她蓦然驻足。

抬头望月,银辉洒落宫檐,太极殿角,一道黑影掠过,衣袂翻飞,身形极快——是谢无咎。

她眸光微敛,侧身对素云低语:“去告诉阿阮,请她烧一盏守魂灯。”

素云一怔,却未多问,匆匆离去。

拂尘立于月下,指尖抚过玉珏,那热度仍未退。

她闭目,耳畔似有风声低语,如皇陵碑林中夜半的呜咽。

她知道,有些亡魂不愿安息,有些真相,需以古礼唤醒。

风再起,吹动她素色衣袂。

她缓步回栖梧阁,推门入内,烛火摇曳,映出墙上斑驳的影。

她取出冷心草、骨符、残页账本,一一置于案上。

又从箱底取出一件旧衣——灰布粗缝,袖口磨破,是李婆生前常穿的那件。

她指尖微颤,终是落定。

烛火忽爆,火星四溅。

墙上光影扭曲,竟浮现一行虚影,如血写就:

“火未熄,门将开。”

子时的风,冷得像从地底爬出的鬼手,拂过宫墙,掠过檐角,卷起栖梧阁前一地枯叶。

殿内烛火摇曳,却无一丝杂响,唯有阿阮颤抖的手,将火种轻轻触上灯芯。

守魂灯燃了。

那灯非金非玉,乃是用皇陵深处挖出的阴纹陶所制,灯油以冷心草汁混入百年骨灰调成,燃时无光无热,只有一缕幽青火苗,如魂游荡。

拂尘跪坐案前,身前布着三物:一束枯黄的冷心草、一件磨破袖口的灰布旧衣、一页边缘焦黑的账本残页。

她指尖轻颤,终是将那件旧衣覆在灯盏之上。

“以衣引魂,以草定魄,以血怨逆溯时光。”阿阮低声吟诵,声音沙哑如风穿碑林,“亡者若不甘,天地自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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