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灯摇曳。沈云裳刚踏进一步，就闻到了那股味道——混合着龙涎香与某种腐败气息的怪异味道。
"放那儿。"
声音从右侧传来。沈云裳转头，只见太子萧明稷背对她站在一幅画前，身着大红喜服，头发披散，还未戴冠。他面前那幅画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
沈云裳放下托盘正欲退出，太子突然道："等等。"他转过身，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你会品酒吗？"
"奴婢...略知一二。"
"尝尝这个。"太子递来一杯琥珀色液体，"告诉本王，里面有什么。"
沈云裳接过酒杯，银针悄然滑入袖中。就在她假装品酒时，余光瞥见太子刚才欣赏的那幅"画"——那根本不是画，而是一张被特殊处理过的人皮！薄如蝉翼的皮肤上，五官轮廓清晰可辨，甚至还能看到睫毛的阴影。
"回殿下，酒中有...当归、沉香..."她故意说错几味，"还有...龙眼蜜？"
太子突然大笑，笑声在空荡的殿内回荡："错了！是曼陀罗、尸油和处女经血！"他一把夺过酒杯，"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沈云裳后退半步，摇头。
"固色。"太子爱怜地抚摸墙上人皮，"让她们永远保持最美模样。"他忽然拽住沈云裳手腕，"想看看本王的收藏吗？"
守宫砂接触到太子皮肤的瞬间，沈云裳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画面：
——少女被绑在绣架上，银针穿梭皮肤；
——太子手持金唾壶，将滚烫的铅水灌入受害人口中；
——皇后微笑着递过一把剥皮小刀...
"奴婢...奴婢不敢..."沈云裳强忍恶心抽回手。
太子却来了兴致，硬拉着她走向内室。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沈云裳的呼吸停滞了——
十二幅"美人图"呈扇形排列，每幅都用完整人皮制成，在特制的灯光下栩栩如生。最中央那幅，赫然是崔令仪的脸！她嘴角还带着死前的微笑，眼中却凝固着极致恐惧。
"这是本王的新娘们。"太子痴迷地介绍，"每个都陪本王玩过最有趣的游戏..."
沈云裳的指尖掐入掌心。这些就是锦鲤池浮尸的前身！太子将她们剥皮制画后，又将尸体抛入池中喂鱼。
"你脸色很差。"太子突然凑近，"难道...认得她们？"
沈云裳急忙摇头："奴婢只是...被娘娘们的天姿国色震撼..."
太子得意地笑了。他走向最陈旧的一幅画，画中女子杏眼樱唇，额间一点朱砂痣——与谢容有八分相似！
"这是本王的启蒙老师。"太子轻声道，"她教会本王，疼痛能带来至高愉悦..."
沈云裳的血液瞬间冻结。这难道是...
"阿容姑姑死的那晚，本王偷偷藏了一块她的背皮。"太子陶醉地嗅着画框，"巫医族的皮肤永远不会腐败，还带着兰花香..."
愤怒与恶心在沈云裳胃里翻腾。她必须死死咬住舌尖才能克制住掏出银针的冲动。就在这时，守宫砂突然剧痛，一滴金血渗出，落在身旁的画框上。
人皮画顿时泛起涟漪般的波纹，画中女子的眼睛竟然转动起来，直勾勾盯着沈云裳！一段陌生记忆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谢容被绑在刑架上，皇后手持银刀；
——太子还是个孩童，在一旁兴奋地拍手；
——裴怀恩的白骨手指蘸着谢容的血，在婴儿额头画符...
"你怎么了？"太子的声音将沈云裳拉回现实。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瘫坐在地，冷汗浸透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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