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陷入昏迷。沈云裳抚摸井壁刻痕，认出这是南斗六星的排列。其中第三星的位置，刻着个小小的"沈"字。
她忽然想起谢容血经上的话："吾儿若见，切记..."
切记什么？沈云裳抱紧萧承弈冰冷的身体，望向从井口飘落的芍药花瓣。其中一片沾在她唇上，尝起来像血，又像泪。
御花园的芍药在一夜之间全部枯萎。
沈云裳站在廊下，看着太监宫女们手忙脚乱地铲除那些发黑的花株。每挖出一株，根须都带着诡异的蓝色黏液，散发出腐鱼般的腥臭。青栀在她身后轻轻比划：昨夜有人看见皇后身边的染冬在花圃洒水。
"沈才人好兴致。"
甜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崔令仪穿着杏红襦裙，腰间香囊随步伐晃动，正是那日装有窥心蛊的容器。她故作亲热地挽住沈云裳的手臂："才人可知，这些芍药为何突然枯死？"
沈云裳指尖微动，银针已滑入指缝。崔令仪的手腕内侧有个新鲜针眼，周围皮肤泛青——是长期接触巫蛊之物的症状。
"妹妹说笑了，我怎会知道。"
"因为花根下有这个呀。"崔令仪突然从袖中掏出个布包，抖落出几根缠着黑发的铁钉，"听说用巫医族的头发下咒，连石头都能腐穿呢。"
沈云裳呼吸一滞。那些确实是她的头发，应是梳头时被宫女收集的。更可怕的是，铁钉上刻着细小的符文，与谢容血经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妹妹懂得真多。"沈云裳假意咳嗽，趁机将一枚"痴心蛊"的解药弹入崔令仪香囊，"莫非是皇后娘娘教的？"
崔令仪脸色微变，随即又笑："姐姐说笑了。对了..."她压低声音，"皇后娘娘让我转告，申时去佛堂取谢容娘娘的遗物。"
沈云裳知道这是陷阱。皇后昨日刚在冷宫失手，今日就急着设新局。但她还是点头应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崔令仪满意地离去，裙摆扫过地面枯萎的芍药，那些花株竟瞬间化为灰烬。
......
沈云裳回到兰薰阁时，发现青栀正在翻检她的妆奁。
"姐姐，少了两根金簪和梳妆台下收集的头发。"青栀递上一片枯叶，叶脉上有个细小的针孔，"窗台上还发现了这个。"
沈云裳接过叶子对着光看，针孔周围有淡黄粉末。她沾取少许嗅了嗅，是曼陀罗花粉混合着尸灰——制作巫蛊娃娃的常用材料。
"搜。"
两人将寝殿翻了个底朝天。最终在床榻与墙壁的夹缝中找出个巴掌大的布偶。娃娃穿着与沈云裳相似的素色衣裙，心口、四肢和双目插着七根银针，背后用血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最骇人的是，娃娃的腹部微微隆起，里面似乎有活物在蠕动！
"别碰！"沈云裳拦住青栀，"这是七窍锁魂术，针上淬了蛊。"
她小心地用银簪挑开娃娃的衣裙，里面竟塞着一团沾血的棉花和几缕金发——金发是萧承弈的！棉花上的血则散发着松香气息，明显取自他心口的伤处。
"他们想一箭双雕..."沈云裳终于明白皇后的计划。这巫蛊娃娃同时针对她和萧承弈，一旦生效，两人都会受制于人。
正思索对策，窗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小德子鬼鬼祟祟地探进头："主子让送来的。"他递上个油纸包，"说您看了就明白。"
纸包里是半块玉佩和一小包药粉。玉佩上刻着"容"字，正是那日皇帝掉落的；药粉则呈暗红色，闻着有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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