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展运动——一二三四！”广播体操的机械节拍声回荡在操场上，李智慧却总是踩错拍子，动作笨拙得像只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他的校服裤口袋鼓鼓囊囊的，随着跳跃动作发出金属碰撞的轻响，像是藏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解散哨刚吹响，五年级三班的人群就像炸开的爆米花，四散奔逃，可李智慧却像只狡猾的老鹰，早已精准地揪住多多的衣领，拽着他往操场东边窜去。
五个六年级男生正蹲在阴井盖旁，卡牌撞击声清脆得像在打快板。领头的张浩叼着一根快化完的冰棍，后颈晒脱皮的皮肤红得像煮熟的虾壳，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下，滴在水泥地上，瞬间被蒸发得无影无踪。另一个梳着飞机头的男生手腕一抖，塑胶卡牌化作一道银光劈开空气，对面同伴的“烈焰暴龙”卡牌霎时被削去半边翅膀，引得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
“三局两胜！”李智慧突然从看热闹的人群缝里钻出来，校服领口都扯歪了，露出一截瘦巴巴的锁骨。六年级生们面面相觑——这个豆芽菜似的低年级生还没他们的书包高，鼻尖上还沾着一块没擦干净的蓝墨水，活像个刚从颜料堆里爬出来的小丑。
张浩用两根手指捻起李智慧的校牌，噗地吐掉嘴里的冰棍棍，木棍黏在多多的鞋尖上，像条恶心的虫子。“李……智慧？”他拖长了音调，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这名字和你的模样可不配套。”人群顿时爆发出哄笑，有人甚至夸张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可李智慧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叠泛黄的卡牌。多多眼尖地注意到，最上面那张卡的边缘泛着诡异的铜锈色，像是从某个生锈的铁盒里硬抠出来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开局！”随着张浩小弟的一声吼，四张卡牌同时破空而出。
“当啷！”
卡牌相撞的锐响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的翅膀声混着围观者的惊呼，让气氛瞬间紧绷起来。李智慧那张青边卡牌宛如活物，每次撞击都带着诡异的震颤，仿佛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操控着它。张浩引以为傲的“疾风隼”卡牌瞬间被单杀，而当他们第七张卡牌被击飞时，围观的人群已经挤得密不透风，连值周老师都踮着脚往这边张望，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x！邪门了！”张浩抹了把流进眼里的汗水，六次换卡都没能扭转局势，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
“这不公平！”飞机头男生突然摔了卡包，阳光照在他涨红的耳尖上，像是两团燃烧的小火苗，“你这破卡肯定……”话音未落，领头的张浩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其余六年级生骂骂咧咧地退场时，李智慧把战利卡塞进裤兜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他转身时，正对上多多审视的目光：“你这卡不对劲。”
“放屁！”李智慧耳尖泛红，却突然拽着多多钻进器材室的阴影里。霉味混着过期粉笔灰的空气扑面而来，呛得多多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李智慧却像没听见似的，捏着那张卡蹭到多多跟前。他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操场的红胶粒，却像魔术师展示珍宝般，轻轻揭开卡面——底下赫然是一块银色金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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