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绳比赛还是比较简单的,正午的柏油路面蒸腾着热浪,多多踩着发软的塑胶跑道训练着, 蓝白校服后背晕开深色汗渍,计数器的红光在刺目阳光下显得暗淡。"六十五!”电子屏跳动的数字被汗水模糊成一团光晕,不锈钢水壶外壳凝满水珠,在滚烫的地面投下细碎的虹彩。小卖部冰柜的压缩机发出疲的嗡鸣，绿豆冰棍刚撕开包装就淌下糖水,多多舔着快融化的冰碴往回走时,多多爸腕间的秒表正在烈日下反射着白晃晃的光斑。
月光无法驱散夏夜的闷热,多多弓腰时后颈粘着湿漉漉的发丝,秒表按键在湿热空气里泛着油光。“预备——”的指令被骤然响起的蝉鸣切碎,男孩绷紧的脚掌在起跑线后压出凹痕。五十米外的终点线在热浪中扭曲变形,蹬地瞬间飞溅的橡胶碎屑混着汗水黏在小腿,最后冲刺时灌进嘴里的热风带着铁锈味。电子屏跳出“12:00:08”时,多多爸T恤袖口滴落的汗水在跑道上洇出深色斑点。
储物柜铁门烫得吓人,多多清点着鼓胀的零食袋。蜜桃汁铝罐外壁凝满水珠,顺着指缝滴在运动鞋上。他特意用保温袋裹住两罐冰镇汽水——瓶身霜花正以肉眠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窗外榕树的树根在热风中懒懒摆动,课程表上 “运动会”三个红字被电风扇吹得簌簌颤动。
烈日将跳绳把手晒得发烫,年级组选手在起跳区排成灼热的阵列。多多第十二次调整绳柄防滑套,瞥见了一号选手限量版跳绳的钛合金卡扣闪着刺目银光。裁判含着的银哨突然爆出锐响,十二道绳影霎时撕裂凝滞的空气。计数器齿轮声淹没在蝉鸣里,第三十二秒舌尖尝到汗水的咸涩,他盯着主席台的横幅转移注意, 终场哨吹响时计数器“68”的红色数字让他恍惚看见领奖台被晒得发白的木纹。
遮阳棚下的冰柜冒着白雾,多多抓起汽水易拉罐，表面的冰晶迅速化成水渍。拉环“嗤” 的轻响混着远处跳远场沙坑翻修的尘土味飘散, 返回时与抱着记录板的体育委员擦肩,板夹边缘的镀铬铁片反射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突然想起该去检录处确认赛道时,后背新渗的汗水又浸透了校服布料。
起跑器金属踏板烫得惊人，多多蹭掉睫毛上的汗珠。裁判举起系着红绸的铜锣时,空气里漂浮的柳絮粘在汗湿的鼻尖。蹬地的刹那, 左脚运动鞋胶底与炭渣摩擦迸出几点火星,两侧此起彼伏的加油声浪裹挟着热风涌进耳道。
撞线瞬间飘扬的红绸掠过发烫的脸颊,“几秒整!” 的广播声里,记分员钢笔漏出的蓝黑墨水在纸上晕成小朵乌云。
不过他更注重明天的沙包比赛。多多摩挲着沙包边缘的毛边,检录处老师第三次催促进场时,他正把最后半包薯片塞进裤兜——战术性补水让他半小时跑了三趟厕所,6号靶位的金属牌很烫手,他盯着十米外靶心上轻微剥落的红漆,忽想起昨夜加练时沙包砸歪水壶的脆响。
首发沙包虎口震得发麻,大环的电子音混着看台骚动炸开。后续投掷在热浪中划出断续弧线:第七包擦环激起的绿光让记分板闪烁,第九包出手时他鬼使神差调整了角度——磨损的棉线在阳光下甩出金丝微光。27分的总成绩让唇边盐粒愈发苦涩,前排选手的32分刺痛视网膜, 但掌心残留的沙包余温正顺着血管向心脏泵送新的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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