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了然，却让林芝芝的心揪得更紧。
他缓缓将项链放回丝绒盒子，盖上盖子，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然后，他将盒子推回到办公桌靠近她的那一侧，动作不紧不慢。
"林老师，"他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低沉，却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太一样。"
“但是”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林芝芝，你连一个机会都不曾给过我，凭什么就断定我不行？"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几分刻意的挑衅，"说到底，你不过是个胆小鬼。"
林芝芝的脊背瞬间绷直。他的话像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她内心最敏感的地方。有一瞬间，她想要反驳。
她不再看他，目光扫过桌上那个依旧刺眼的丝绒盒子，最后落回他脸上，语气果断："项链请您收回去。如果没有其他工作指示，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周琰再开口，她干脆利落地转身，步伐稳健地走向门口，没有一丝犹豫。
背靠着冰冷的走廊墙壁，林芝芝才允许自己微微颤抖起来。她闭上眼，深深呼吸，平复着过快的心跳。刚才的镇定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
但至少此刻，她守住了自己的防线。
下一次呢？她不敢想。
接连几天，林芝芝都处在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工作时尚能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一旦空闲下来，周琰那句“你不过是个胆小鬼”和他深沉的眼神，便会不受控制地钻入脑海，搅得她心绪烦乱。
周末，她独自窝在公寓的沙发上，终于拨通了徐洋青的视频电话。屏幕那端很快出现徐洋青敷着面膜的脸，背景像是在酒店房间。
“宝贝，怎么这个点找我？想我啦？”徐洋青的声音带着笑意。
林芝芝抱着抱枕，叹了口气：“洋青，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她把周琰摊牌、送项链以及自己拒绝的经过，带着依然未平的混乱情绪，断断续续地讲了一遍。
视频那头，徐洋青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的面膜都皱了起来，声音透过网络传来，带着清晰的震惊：“等等！你说那位周大秘书长，真的……跟你挑明了？！还送了条钻石项链？！”
林芝芝疲惫地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揪着抱枕的流苏。“嗯。”
“然后你拒绝了？”徐洋青确认道，见她再次点头，直接在屏幕那头拍了下大腿“拒绝得好！芝芝！我跟你说，这种男人太危险了！位高权重，心思深得跟海似的，你根本玩不过！”
林芝芝扯了扯嘴角，想附和好友的话，却发现喉咙有些发干，一时说不出话来。
徐洋青在那头似乎冷静了点，凑近摄像头，仔细看着林芝芝在屏幕里显得有些模糊却难掩复杂的脸色，声音带着探究：“不过……芝芝，你老实跟我说，你拒绝得这么干脆，真的……就对他一点点心动都没有过？哪怕一丁点儿？”
林芝芝揪着流苏的手指猛地一顿。
视频通话因网络问题卡顿了一下，屏幕上徐洋青定格的、带着询问表情的脸，仿佛在无声地逼问着她的内心。
一点都不喜欢吗？
那些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她无法否认，从一开始带着目的性的接近，到后来在一次次公务往来和那些“巧合”的关照中，她的心防确实在一点点被侵蚀。那个男人身上混合着权势、成熟、细心甚至偶尔流露的、与她认知中官员形象不符的温柔，对她构成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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