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052253" ["articleid"]=> string(7) "6195396" ["chaptername"]=> string(8) "第46章" ["content"]=> string(3972) "
“郑国公坐不住了。”她低声道。
果然,不出两日,朝堂震动。
郑国公联合三位致仕老臣联名上奏,言辞激烈:“苏氏女借赈灾之名,行蛊惑之实。其所设‘讨饭碗’,非馆非庙,聚散无度;其所售‘断冤糊’,配方诡异,形同巫蛊。更有甚者,煽动灾民哭丧祭祖,妄议朝政,其心可诛!请以‘妖妇惑众罪’缉拿问斩,以正纲常!”
圣旨未下,但缇骑已在城外集结。
风雨欲来。
然而就在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讨饭碗”门前却竖起一座三丈高台,红布遮天,白幡垂地。
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书四个大字:先民祭。
苏锦绣立于台中央,身穿素衣,身后摆着九口黑陶大锅。
她扬声道:“今日不拜天子,不敬宗庙。我要做的,是复原那些快要被人忘掉的‘救命饭’——你们的亲人曾靠它撑过寒冬,挨过荒年,哪怕只剩一口气,也不肯松手那一口糊。”
话音落,第一锅开煮。
北境“骨髓冻菜粥”——冬天挖不出菜根,百姓只能刮动物骨头上残留的油渣,混着雪水和树皮熬成浆糊。
香气未出,已有老人跪地痛哭。
第二锅,云州“观音土拌薯丝”。
土不能食,吃多了会腹胀而死,可当年,那是唯一能骗过肠胃的东西。
第三锅最静。
她端出一盆暗红色粉末,倒入锅中慢熬。
有人认出那是晒干磨碎的血状纸屑——去年灾民写给朝廷的求救折子,被退回后,她们用红糖水重写一遍,晒干存下,说“字是亲人的血,不能糟蹋”。
“这叫‘字纸糊’。”苏锦绣舀起一勺,热气氤氲迷了眼,“今天,我把他们的字,还给他们的人。”
祭典持续至深夜。
数千灾民携亡者牌位而来,围着高台低声啜泣。
孩子不懂事,却被母亲紧紧搂住:“记住,这些人,是饿死也不偷官仓的良民。”
就在此时——
马蹄声撕裂夜空!
一骑快马自北疾驰而来,骑士披甲带血,滚落下马,双手奉上一面残破军旗。
“边关急报!北境戍卒遗物送达!”
苏锦绣接过旗帜,缓缓展开。
正面写着八个铁划银钩的大字:永昌三年,共食最后一锅豆糊。
背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每一笔都深陷布纹,像是用刀尖蘸着血与恨写下的遗言。
她手指抚过那些名字,忽然笑了,眼角却滑下一滴泪。
“抬锅。”她轻声说。
九口大锅一字排开,底下柴火重燃。
她亲自执勺,将新熬的“断冤糊”盛满九碗,一一摆在旗前。
然后,她取来针线,亲手将这面军旗缝进“讨饭碗”大堂的帷幕之中。
又拿起母亲的铁勺,在火舌舔舐下烧得通红,狠狠烙在旗角——
苏氏守味。
四字铿然。
她站在火光里,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所有悲鸣:
“从此以后,这不是饭馆,是阵亡簿;这口锅,是活人的碑。”
人群寂静如渊。
而在皇城最幽深的角落,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宫墙,潜入尘封多年的陵寝档案室。
那里,藏着一部无人敢翻的《守陵贡录》。
夜如墨泼,皇城深处静得连风都不敢喘息。
萧北辰贴着陵寝档案室的石壁潜行,靴底无声碾过百年积尘,唯有腰间那枚残缺的青铜鱼符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像一缕不肯散去的亡魂执念。
他不是第一次来此。
可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祖父藏在《守陵贡录》夹层里的密码本——以二十四节气为序,用五谷名称代换天干地支,再以灾年死亡人数为密钥,层层嵌套,如同王朝埋下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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