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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飘着一股说不清的味儿:微酸、泛腥,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
那是“赤灰引”的气息,是腐粮的遮羞布,也是权贵们用来糊弄百姓肠胃的毒药。
十二坊厨娘代表立于高台之下,手捧木牌,神情肃然。
她们不是来尝饭的,是来作证的——每一勺下锅的粮,都是快报站千里传回的灾地样本。
糙米掺沙、豆粕发霉、野菜干中混着树皮粉……这些都是百姓日日咽下的“救命粮”。
紫袍老太监站在人群最前,双手拄着乌木杖,目光沉如古井。
他本不愿来,可昨夜宫中飞鸽传书,贵妃亲笔写道:“若真有此羹,请代我取一盏。”
“开火。”苏锦绣一声令下。
柴薪爆裂,火焰冲天而起,舔舐着锅底。
她亲自执长勺搅动,手腕稳如磐石,眼神却似刀锋扫过四方。
围观者越聚越多,街巷堵塞,连城门守军都被惊动。
有人揣着铜牌而来,只为亲眼看看,是谁在替他们说话;也有人戴着面具藏身人群中,袖中藏着密报笔墨,准备飞马入宫。
第一碗盛出时,热气腾腾,汤色浑浊泛黄。
苏锦绣走到台前,递给一名蜷缩在角落的老乞丐——那人曾因吃了官仓放赈的饼而双目溃烂,后被“显影饼”验出体内积毒,侥幸活了下来。
老人颤抖着接过,刚喝一口,猛然捂住喉咙,跪地狂呕。
众人惊呼还未出口,只见那吐出的秽物中,竟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絮状物,如虫尸般蜷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油光。
“这是……‘腐筋’!”李阿婆失声叫道,“霉变三年以上的谷物才会生这种东西!吃一口损肺,三口断肠!”
第二碗,喂给一只流浪犬。
那狗起初欢快吞食,不到半炷香,忽然仰头嘶嚎,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再无声息。
死寂。
整条街仿佛被按下了哑音机括,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显得刺耳。
就在此时,远处蹄声如雷,一辆黑轿破尘疾驰而至。
帘幕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户部侍郎朱文昭,当朝掌管全国钱粮调度之人。
他踉跄下车,盯着锅中翻滚的浊汤,鼻翼剧烈翕动,忽然浑身剧震,喃喃道:“这味道……这味道……和我书房里那坛‘补损香料’一模一样……我说怎么越用越少……原来……原来是顺着贡道流进了御膳房……”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头看向苏锦绣,眼中满是惊骇与恐惧:“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个?那是内廷秘档才有的配方编号!”
苏锦绣冷笑,将手中长勺重重掷入锅中,溅起一片污浪。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一坛香料。”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我知道哪一口仓库存假账,哪一道奏折写谎言,也知道你们把百姓的哭声当成背景杂音,以为烧几柱香、念几句祭文,就能骗过天地良心。”
她一步步逼近,目光如刃:“现在,谁还想说我们造谣?谁敢再说一句‘百姓无饥’?”
人群沸腾了。
呐喊、哭泣、拍打地面的拳头声交织成一片。
有人高举铜牌,有人撕毁官府告示,更有读书人当场焚毁功名帖,怒吼:“这样的朝廷,还要它何用!”
而在皇陵深处,萧北辰已悄然潜入冰窖底层。
松脂火把熊熊燃起,照亮了墙上一道几乎被冰霜掩埋的刻痕——
“癸未年四月,焚真账,埋假粮,朱氏始失天下心。”
他指尖抚过那行字,眸中寒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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