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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查账?”她唇角微扬,声音清冷,“好啊。”
她亲手打开第一箱,抽出一本摊开——每一页都有灾民手印、画押、指模,附带驿站人员见证签名。
铜牌发放记录精确到时辰、编号、领取人籍贯。
甚至还有部分口供配有快马传回的实地核查回执。
“这三千六百八十一笔,条条可验。”她目光如刃,直刺差官,“若您不信,大可请刑部来验指纹、核笔迹。或者……”她冷笑一声,“不如先问问你们自己——哪一州报了‘大稔’,百姓却啃树皮?哪一县奏称‘无灾’,夜里却有人拖尸出城掩埋?”
差官脸色数变,终是无言以对,灰头土脸离去。
当晚,茶楼酒肆沸反盈天。
有人说:“苏娘子那口锅,比大理寺还准。”
有人叹:“从前咱们告状要过七道门,如今站在台上说几句,全天下都知道了。”
更有读书人低声议论:“此非民乱,乃民觉也。”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皇陵深处,萧北辰正蹲在冰窖外围的枯井旁,指尖轻触地面。
他闭目凝神,运起地脉听音术——这是前朝秘传,靠震动感知地下动静。
月圆之夜,冰窖必启封一次,运出数具裹尸布般的包裹,说是“冻鱼进贡”。
可他连续三夜潜伏,发现那些“鱼”并无腥气,且重量极轻,更像是……空容器。
昨夜他冒险撬开外围冰层,果然在深处寻到隐秘格档。
其中藏有数十个密封陶罐,标签写着“春祭贡品留样”。
他取回一小罐残渣,破冰而出时,肩头被守卫弩箭擦伤,血染黑衣,却始终未吭一声。
回到荒村,已是拂晓。
苏锦绣正在灶神堂熬制一种特制药汤,为患寒症的孩童驱毒。
见他归来,眉头一皱,立刻剪开衣衫查看伤口。
“又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她语气责备,动作却极轻。
萧北辰不答,只将陶罐递出。
她接过,凝视良久,忽然眼神一凛。
用红糖水浸泡残渣,再以火炙干,竟浮现出细密的暗红色颗粒。
她的手微微发抖。
“赤灰引……”她喃喃出口,声音冷得像刀锋刮过石面,“十年前被先帝明令禁用的毒香料,能掩盖腐米馊味,让人吃不出变质……但长期食用,会损肝伤肾,三年内必吐血而亡。”
她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他们不是在留存贡品样本……是在销毁证据!把用过的毒料偷偷运出宫,伪装成‘冻鱼’埋进冰层,等风头过了再毁尸灭迹!”
萧北辰沉声道:“这不是一日之弊,是十年之瘤。若无人打破这口锅,将来死的,就不只是几个饥民了。”
苏锦绣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那口悬挂的玄铁巨锅。
风吹动她的衣袖,猎猎如旗。
良久,她转身,唤来小石头:“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快报站主事,三日后齐聚总驿。”
又对李阿婆道:“清点库存糙米、野菜干、豆粕粉,我要做一顿饭——”
她眸光灼灼,仿佛燃烧着千年的冤魂:
“不用贡米,不焚御香,不奏雅乐。”
“就用百姓嘴里省下的粮,重煮一锅……被遗忘的悯民羹。”第27章 九锅煮尽天下冤
荒村的天,灰得像一块压了十年的陈年灶布。
九口铁锅一字排开,架在膳情总驿门前新垒的石灶上。
锅身斑驳,皆从灾区收来——有的来自饿殍遍野的柳河县,有的出自颗粒无收的江陵道,连锅底都还沾着焦黑的霉米残渣。
苏锦绣命人不刷不洗,就让这些苦难的印记留在上面,如同烙在人心上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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