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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旨意,与其说是恩准,不如说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天下万民的饭碗,也是皇权与官僚体系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壁垒。

夜色深沉,京城的灯火次第亮起,万家炊烟袅袅升腾。

从这一刻起,每一座冒着烟火气的厨房,都不再仅仅是厨房。

它们,即将醒来。

那张巨大的舆图,在灶神堂昏黄的油灯下,仿佛一张布满狰狞脉络的活物。

苏锦绣的目光如针,一寸寸地扫过图上那些新扎上的竹签,指尖轻轻拂过京畿周边那七个亮起红黑警示的县镇,眸光沉静得可怕。

“石头,”她并未回头,声音清冷如冰,“传我的话给‘舌尖哨兵’,让他们即刻在京城最阴暗潮湿的贫民巷口支起临时的饭摊。”

小石头愣了一下,这个时候,粮食比金子还贵,支饭摊无异于割肉饲虎。

苏锦绣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道:“摊上只卖两种面。一种,用咱们库里最差的陈米磨粉,做成糊状,标价三文钱,告诉所有人,这是救命的口粮。另一种,用新收的秋麦,精工细作,卖五文钱。”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中却无半分笑意:“记住,让哨兵们别盯着锅,多看看来买面的人。他们要记下的,不是卖了多少碗,而是有多少人明明饿得双眼发绿,却只能颤抖着手,掏出那救命的三文钱。”

命令一下,舌尖哨兵们如暗夜里的影子般散入京城底层。

他们选的地方,都是阳光照不进的角落,那里的人,早已被饥饿磨去了人的模样。

饭摊支起,两种面食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了残忍的对比。

新麦的清香诱人垂涎,而陈米糊那股带着霉味的“粮气”,却更像是绝望的味道。

果然,不出苏锦绣所料,排队的人龙里,九成以上都走向了那口三文钱的大锅。

他们麻木地递上铜板,接过一碗浑浊的糊糊,狼吞虎咽,仿佛那不是食物,而是能让他们多喘一口气的药。

哨兵们悄无声息地记录着一张张枯黄的面庞,更在食客散去后,小心翼翼地从他们丢弃的破碗里,收集残留的羹汤样本。

当这些样本被带回灶神堂,在特制的药水中经过一夜的浸泡与化验,真相如鬼魅般现形。

碗底沉淀下来的,除了少量的米粉,竟是大量磨得极细的树皮粉末,甚至还有滑腻冰冷的观音土!

“人,是不能吃土的。”苏锦绣看着化验结果,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吃了,肚子会发胀,肠道会被堵死,最后活活憋死、痛死。隆丰行,郑国公……他们不是在卖粮,他们是在用最廉价的方式,屠杀!”

一张《饥民食谱对照表》在她的笔下迅速成型。

左边,是正常米面的人体所需;右边,是那些劣质粮中的致命成分。

每一项数据,都附上了用显影饼技术复刻出的化验图样,铁证如山。

她将这份血淋淋的报告卷起,塞入一截掏空的涂蜡竹筒,交给了早已等候在后院的那个身影佝偻的紫袍老太监。

“有劳公公,以‘御膳损耗清单’的名义,将它送进宫中密档房。记住,务必让它出现在最显眼,也最容易被‘无意’翻到的地方。”

老太监接过竹筒,那东西仿佛有千斤重。

他深深看了苏锦绣一眼,沙哑道:“姑娘,这东西一旦面世,京城,会翻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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