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052214" ["articleid"]=> string(7) "6195396"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1章" ["content"]=> string(3798) "
从夹层里,她抽出一卷被体温捂得温热的细麻布条。
这是李阿婆在她临行前,趁人不备塞进她手心的东西——村里那本已经报上去的粮账的副本。
上面用最简陋的笔画,记录着今年各州县上报的存粮数目,以及实际入库的差距。
旁人看是天书,可在她眼里,这便是那些人满肠肥的官员们的催命符。
她从灶膛里摸出一点炭灰,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里面是路上乞讨来的一点蜂蜜。
以指为笔,以蜜调灰,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她在一张捡来的废弃包装纸上,开始绘制一幅图。
一条条线从代表“官仓”的墨点延伸出去。
一条,通向了北境最大的盐枭聚集地,以粮换盐,利润翻了十倍;一条,蜿蜒流入了几个地图上都找不到标记的私家粮仓,囤积居奇;而最粗、最黑的那一条,竟像一把利剑,笔直地刺向了京城,终点赫然标注着——户部左侍郎府邸。
画完最后一笔,苏锦绣看着那张盘根错节的“灾粮流向图”,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她对着空气轻声自语,像是在对那些监视她的影子说话:“你们以为,是你们怕我进宫告状?错了。是我来之前,早就把这本账,亲手种进了你们全家老小的饭碗里。”
与此同时,京城三十里外的一处破败酱园。
地窖深处,常年弥漫的酱香也掩不住一股陈腐的气息。
萧北辰一身送菜农夫的打扮,脸上抹着锅底灰,静静地站在黑暗中。
他已在此潜伏了三日,终于等到了那个他要等的人。
一个佝偻的身影提着灯笼,颤巍巍地走下石阶,正是白天在殿上失态的紫袍老太监。
“东西带来了吗?”萧北辰的声音嘶哑,带着几日未眠的疲惫。
老太监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册子,递了过去。
他的手抖得厉害,像是捧着千钧重物:“这是……你祖父当年为先帝守皇陵时的日志……孩子,你祖父他,不是死于风寒入体。”
萧北辰的心猛地一沉。
“他是被人发现偷录了东西,强行灌下了哑药,最后……最后被堵住了地宫的通风口,活活憋死在里面的。”
萧北辰的手指瞬间攥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颤抖着解开油布,翻开了那本已经泛黄发脆的残册。
借着灯笼微弱的光,一行行用血写成的小字,如厉鬼般撞入他的眼帘。
翻到最后一页,赫然写着:“癸未年冬,宫中大乱,有稚子浑身是血,抱先太子所用之小铜鼎,从南门逃出。其血衣上书八字——‘朱氏篡统,血债血偿’!吾知其为太子遗孤,然职责所在,守陵之人,只得闭目塞听,盼天有眼……”
“所以,”萧北辰猛然抬头,眼中血丝迸现,像一头被困多年的凶兽,“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还活着!”
老太监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热泪,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又如何?殿下,朱氏一党在朝中经营三十年,根深蒂固。我们这些苟延残喘的老家伙,就算知道您在何处,又能做什么?送您去死吗?”
他顿了顿,看向宫城的方向,声音里带着一丝奇异的希望:“可我们等到了。等到了一个敢往这锅烧开了的滚油里,亲手撒盐的女人。光靠您手里那把藏了三十年的锈刀,是捅不破这天罗地网的。可她不一样,她能掀了那口喂饱了豺狼的锅,让天下人都闻闻,那锅里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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