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下意识就把嘴闭紧了。小当反应快，挤出个乖巧的笑脸：“娄姨早！我们…我们玩呢！”
娄晓娥眼神好，鼻子也灵，她抽了抽鼻子，闻到俩孩子身上那股还没散干净的、异常诱人的浓郁香气，再结合她们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和发亮的嘴角，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她忍着笑，故意逗她们：“玩？玩得满嘴油花？这什么味儿啊这么香？偷吃什么好东西了，也不分给阿姨尝尝？”
槐花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小当赶紧用袖子抹嘴，眼神飘忽：“没…没吃什么…就…就是点普通的…”
娄晓娥看着她们这欲盖弥彰的小模样，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了行了，不逗你们了。准是又去李卫庆屋子里了吧？也就他那儿总有这些稀奇古怪的好吃的。”
她顿了顿，压低点声音，带着点好奇：“真那么好吃？”
槐花和小当立刻猛点头，小当还夸张地咽了口口水：“好吃！特别好吃！是面食，用开水泡一会儿就能吃！”
娄晓娥了然地点点头，心里记下了，笑着摇摇头：“快回家吧，一会儿你们奶奶该找你们了。”
看着俩丫头跑远的背影，娄晓娥拎着菜篮子往家走，心里琢磨：面食？李卫庆那小子，路子是越来越野了。
几天后，李卫庆伤好归队，胳膊上的红袖章依旧刺眼。
他刚在东区街口一站，都不用吭声。原本还有些嘈杂的街面瞬间安静了几分。
卖菜的老农下意识把掉外面的菜叶子捡回筐里，摆摊的小贩手忙脚乱地把超出范围的货架往回挪，连路过的二流子都下意识挺直了腰板，不敢随地吐痰。
“庆哥，早！”
“庆哥，吃了吗？”
“我们这马上收拾干净！”
招呼声此起彼伏，带着明显的讨好和畏惧。
李卫庆眼皮都懒得抬，冲身后一扬下巴。那帮手下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抡起扫帚就开始干活，比谁都积极。
他自己则揣着手，开始日常巡街…或者说，闲逛。
晃到一个卖炸糕的摊子前，香味勾人。他停下，指了指锅里刚出锅、金黄酥脆的两个：“这俩。”
摊主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一看是他，手都抖了，赶紧用油纸包好，颤巍巍递过去，脸上堆满笑：“庆…庆哥您吃，不要钱！算我孝敬您的！”
李卫庆没接，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票，精准地扔进摊主放钱的铁盒里，发出“哐当”几声脆响。
“拿着。”声音不大，没什么情绪。
摊主脸都白了，像是接了什么烫手山芋，拿着钱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都快哭了：“庆哥…这…这真不用…您吃着好就行…”
李卫庆已经拿起一个炸糕咬了一口，瞥了他一眼：“让你收就收。哪那么多废话？”
摊主被他那眼神一扫，立马噤声，把钱紧紧攥在手心，点头哈腰：“哎！哎！谢谢庆哥！谢谢庆哥！”
李卫庆懒得再理他，吃着炸糕，继续往前溜达。
所过之处，秩序井然，买卖公平。
李卫庆正叼着牙签晃悠，一眼就瞥见路边茶馆里，于莉正跟个戴眼镜的男的相对而坐，那男的看上去斯文，眼神却有点飘。
于莉也看见了李卫庆，脸色顿时有点不自然，显然认出了这个“阎解成的表哥”。
李卫庆脚步一转，就晃了进去，红袖章在他胳膊上格外显眼。他径直走到那桌旁，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
“街道办的，临时检查。”他声音没啥起伏，眼睛却盯着那男的，“姓名，单位，住址。跟这位女同志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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