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硬闯。就在对面巷口的阴影里蹲着，像头蛰伏的狼，盯着进出的人。一连三天。
第三天深夜，西街赌档里烟雾缭绕，人声嘈杂。老拐正叼着烟算账，突然，门口传来几声闷响，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浓烟猛地从门缝、窗户里倒灌进来！
“咳咳！什么玩意？”
“着火了？！”
“不对！是迷烟！操！”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咳嗽声、叫骂声、桌椅翻倒声响成一片。不过十几秒，里面的人就跟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软绵绵地往下出溜，意识模糊。
一个用破布蒙着脸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撬开后窗翻了进来。他手里拎着根短棍，脚步极轻，绕过地上横七竖八昏迷的人，径直走到里间。
老拐还算有点意识，正挣扎着想往桌底下爬，被一只脚踩住了手腕。
蒙面人蹲下身，扯下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布条，露出李卫庆那张没什么表情却眼神冰冷的半张脸，额角的纱布还渗着点血丝。
他手里的短棍轻轻拍了拍老拐油腻的脸颊，声音不高，在这死寂又弥漫着怪异烟雾的屋子里，却清晰得吓人：
“听说，你花五十块钱，收我一条腿？”
老拐迷迷瞪瞪的，看清是谁后，瞳孔骤然缩紧，吓得差点当场失禁，舌头都打了结：“李…李…庆哥…误…误会！绝对是误会！”
李卫庆手里的短棍往下移，抵在他膝盖上，微微用力。
“五十块，”李卫庆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白菜多少钱一斤，“我这条腿，就值五十？”
老拐魂飞魄散，感觉膝盖骨都快被碾碎了，带着哭腔嚎道：“不是！一百！是一千……不是！我错了！庆哥！我瞎了眼！我再也不敢了！钱…钱我都给你！求您高抬贵手！”
李卫庆盯着他看了几秒，那眼神让老拐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短棍移开了。
就在老拐刚松半口气的时候，李卫庆猛地挥起棍子，却不是砸向他的腿，而是狠狠抽在他臃肿的肚子上！
“呕——！”老拐猛地蜷缩起来，晚饭混着酸水全吐了出来，疼得浑身抽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李卫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条蛆一样扭动。
“钱，自己送去街道办，捐了。名字写雷锋。”他甩了甩短棍上的秽物，“再让我知道你碰东区的事…”
他没说完，只最后冷冷瞥了老拐一眼。
老拐瘫在污秽里，拼命点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至于敢事后报复，人家同样也行，冤冤相报何时了！
李卫庆重新蒙上脸，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浓烟未散的夜色里。
西街一霸，连夜变成了街道办上好人好事名单上的匿名雷锋精神。
第二天一早，李卫庆照常出现在街道办院子，准备带队。
王主任端着茶缸溜达过来，目光在他额角的纱布和不太自然的站姿上扫了一圈，眉头都没动一下。
“哟，挂彩了？”她语气平常得像在问“吃了吗”。
李卫庆“嗯”了一声，没多说。
王主任吹了吹茶缸里的热气，慢悠悠道：“行了，这几天别扫大街了。回去歇着吧，工钱照算。”
李卫庆挑眉看她。
王主任像是知道他想什么，补了一句：“养利索点。过阵子有趟‘硬货’要跑，别到时候给我掉链子。”
她说完，也不等李卫庆回应，端着茶缸又溜达走了，仿佛只是随口安排了个无关紧要的差事。
带薪休假，暴力批准。
理由：养好伤，等着干更黑的活。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13745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