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眼睛发亮，纱布下的脑袋一点一点：“奶奶，那要是许大茂呢？”
“许大茂？”贾张氏唾沫横飞，“他有钱！你得躺久点！不哭出两斤眼泪不算完！得加钱！”
槐花在门后小声吸溜口水：“奶奶，讹了钱能买肉包子吗？”
“买屁！”贾张氏眼一横，“钱都得攒着给你哥娶媳妇！你哥好了你们才能好！懂不懂？”
这时，槐花的肚子更饿了。
小姑娘转过头，眼睛直勾勾盯着秦淮茹。
“妈，”秦淮茹最终还是开口，“缸底都刮干净了，你能不能先把钱给我买点棒子面回来。孩子都饿了！”
贾张氏一愣，闻言不耐烦地挥手：“饿就喝水！灌个水饱！再说了，今天在医院，两个赔钱货喝过鸡汤，哪还能饿，让她们到外面玩去！”
槐花突然小声冒出一句：“奶奶，易爷爷说这钱是给我哥补身子的……”
声音越来越小，“补身子……是不是能买鸡蛋？”
贾张氏动作顿住。
三双眼睛同时盯住她的袜子。
空气安静了两秒。
老太太突然暴起：“反了你了！赔钱货还敢惦记钱？！”
抄起笤帚就往槐花身上抡。
槐花哧溜钻到八仙桌底下。
笤帚疙瘩带着风声砸下来。
槐花缩在桌底抱紧脑袋，肩膀下意识耸起，准备硬扛。
但预想中的疼痛没落下来。
棒梗不知什么时候挪了过来，用缠着纱布的脑袋硬生生挡了一下。
“砰”的一声闷响。
棒梗整张脸霎时白了，冷汗唰地冒出来，嘴唇咬得死紧，没吭声。
贾张氏举着笤帚愣住：“棒梗！你护着这赔钱货干啥！”
“奶奶……”棒梗吸着冷气，声音发颤，“别打槐花……饿……又不是她的错……”
槐花在桌底看见她哥哥替挨了打，吓得忘了哭，小手死死捂住嘴。
秦淮茹手里的空米缸“哐当”一声掉地上，下意识上前挡在婆婆和儿女中间，“妈！棒梗脑袋还伤着呢！”
贾张氏举着的笤帚还扬着，看看孙子惨白的脸，看看那洇湿的纱布，再看看缩在桌底下吓傻的孙女。
最后她把笤帚往地上一摔。
“都怪这些赔钱货，一个个都是来讨债的！没事都滚出去，留在这碍眼！”
——
次日一早，三位大爷精心凑钱买了一包槽子糕，神色恭敬地敲开了聋老太太的屋门。
老太太正坐在炕上眯着眼纳鞋底，看到点心，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
易中海清清嗓子，凑近了，声音拔高：“老太太！跟您说个事儿！后院那李卫庆，越来越不像话了！搅和了解成的相亲，还对咱们老哥仨不敬！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得出面说道说道他！”
聋老太太茫然地抬头：“啊？谁？卫庆那孩子？挺好一孩子啊，见了我都打招呼。”
刘海中赶紧补充，声音更大：“他不是打招呼！现在学坏了！无法无天了！您得说说他！他总是在院子捣乱！无法无天了！您得管管！”
“管？管什么？”老太太歪着头，努力分辨，“哦…点心啊？好好好，这槽子糕软和，我牙口不好，正好。”
阎埠贵急了，比划着：“不是点心！是李卫庆！他犯浑！”
老太太终于听清了一点，慢悠悠点头：“哦…犯困啊？天儿是热了，容易犯困…我也老想打盹儿。”
易中海额头青筋跳了跳，把点心往前推了推，几乎喊着说：“您吃了点心！帮我们去说说李卫庆！”
这回老太太听明白了“点心”和“吃”，脸上笑开了花，一把将槽子糕搂过去：
“哎哟！还是你们仨有心！知道疼我老婆子！好，好哇！”
然后…就没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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